“信上怎麼說?”慕容湮隨手拿起一隻杯子來回轉著。
“呃……信上說近期沒什麼特別的事。”管事的喃喃答道。
慕容湮轉杯的手猛地停住,眼中隱隱透著怒意:“多久了?”
“主上說什麼多久了?”管事的呆呆問道,旋即便反映過來,“悅寧姑娘有小半年沒傳什麼有用的消息過來了。”
慕容湮沉默少許,又道:“看著她的人呢?”
管事的搖頭:“說沒什麼反常,大王對她也一直寵愛有加。不過……悅寧姑娘現在見我們的人時都是淡淡的……”
見慕容湮不說話,管事的上前一步:“悅寧姑娘若是反水的話……”
“她不會。”慕容湮覺得心下有些煩躁,將手中的杯子往桌上胡亂一扔,那杯子滾了兩圈,徑自掉落地麵,碎成了幾塊。
管事的嚇了一跳,抖抖膽子又勸道:“不過咱們得未雨綢繆,盡快將秦青那丫頭送進宮去了。”
“也是。”慕容湮突然苦笑道,“不知道我這身子還能撐上多久……”
紅葉舞坊內,一眾姑娘在排一支“百花獻瑞”的舞蹈,秦青混在一群舞姬中要完成四十個轉圈,她十分勤懇地轉到第三十五個時,成功地從台階上跌了下去。
直接的結果就是秦青的腦門上多了一個包,第二個直接的結果就是沒有晚飯吃。
秦青百般的不服氣,她捂著腦門上的包來找三娘:“三娘,郡王爺讓你好吃好喝待我的。”
三娘看都沒看她:“那是在你好好練舞的前提下。”
“我好好練了。”
“沒看出成果來。”三娘邊說著話邊揭開廚房剛剛送來的小籠湯包。
秦青咽了咽口水,苦著臉道:“我這種是屬於沒有天份的,所以關鍵還是看態度,看態度。”
“光有態度沒用。”三娘夾了隻小籠包從秦青鼻子底下過了一遭後優雅地放入了自己的口中,“這舞坊裏的哪個姑娘沒有態度?你沒看到那些白天練過,晚上還悄悄兒爬起來繼續練的呢。”
秦青苦著臉:“要練也得吃飽了練不是?萬一練練暈過去了就不好了。”一邊說著便伸手去取湯包,誰知三娘筷子一擋一夾,竟生生困住了秦青的手指。
秦青不曾料到她竟會武功,一時不慎占了下風,好在幾個回合下來,秦青便將三娘鉗製在了左手,右手則取了筷子將湯包夾起吃了個幹幹淨淨。
秦青抹了抹嘴上的油,朝三娘揚了揚眉:“看不出你的功夫不錯嘛。”
三娘吃痛,瞪著眼睛道:“郡王爺居然沒告訴我你會拳腳,喂喂!還不放開我?”
“那有飯吃不?”秦青得意道。
“有有。”
“我不想練舞的時候可以不練不?”秦青又擺出一副可憐的模樣。
“姑奶奶你隨便練不練都行不?”三娘無奈,一張臉漲的通紅。
這頓晚飯秦青吃的十分滿足,三娘吩咐廚房做了一桌的菜給她,且不許其他人沾光,一幫姐妹自然羨慕得眼睛都綠了。但是,入夜之後,秦青便覺察到這頓飯決計不是那麼簡單。
從戌時到亥時,秦青已經跑了八次茅房,這會兒腸胃又開始劇烈疼痛起來,秦青扶著牆深一腳淺一腳地往茅房跑第九趟。跑完這第九趟後,秦青沒有回自己房間,而是直接來到三娘的臥房之外“咣咣”敲起門來。屋內的燭火未滅,但人卻不在房中。
秦青咬咬牙,心道看你能躲到幾時。轉了沒兩個回廊,便見到獨自站在後院楓樹下的三娘。夜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三娘就這麼一動不動地站著,似在沉思著什麼。
秦青捂著肚子挪過去:“你在晚飯裏放了什麼?害得我……”
三娘回轉過身,臉上猶自掛著淚珠:“不過幾顆巴豆而已,怎麼,吃不習慣麼?”
秦青楞在當場,一時間也搞不清楚三娘在鬧什麼狀況,結巴道:“我也沒說一定要找你算賬,你……你哭什麼哩?”
三娘抹抹眼淚,一言不發地往外走,秦青帶著一顆八卦的心顛顛兒地跟在後邊。
三娘回屋後,煮了碗茶遞給秦青:“坐吧,喝了它。”
秦青戰戰兢兢地捧起碗:“這裏又是下的什麼藥?”低頭聞了聞,“能喝嗎?”
“治腹瀉的。”三娘道,“不喝拉倒!”作勢就要拿回湯碗,秦青一躲:“喝,喝。”
喝完藥秦青仍沒有走的意思,三娘望望外邊的天:“你這是要和我睡一屋呢?”
秦青不理她,抱臂趴在桌上:“說說,三娘你剛才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