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婆婆進入了一個非常玄妙的狀態。
她的魂魄從身體裏飄出,整個人輕飄飄的,頭部撞擊到磚石地板的鈍痛統統消失了。但她還尚未察覺到自己是魂魄出竅的狀態,還想追出去,把謝和和給喊回來。
才追到一半,何婆婆卻發現客廳裏從窗外射1進來的陽光十分刺眼,隻接觸一線光,就像被上百根針紮1入體內一樣的痛。何婆婆被迫縮在陰影之內,終於發現,原來她自己腳不沾地,是用飄的;無論她自己再怎麼大聲喊叫,謝和和以及鄰居們都聽不見。
驚恐地想到一個可能性,何婆婆緩緩轉身,終於看見了倒在地上的自己,在自己的腦部之下,還有一小攤幹涸的血跡。幸好,從微微起伏的胸膛來看,自己還有著呼吸,還沒徹底死掉。
何婆婆想回去身體裏麵,無論怎麼接觸,怎樣重合,無論重複了多少次,卻怎麼都回不去。何婆婆努力了一個多小時,最終挫敗地飄在空中,等待著醒來的機會。
她現在是離體的魂魄,非常希望可以回到身體裏去,不然的話,她家和和一定十分傷心後悔,因為是和和親手推的她。何婆婆甚至希望,她能夠像沒事人一樣馬上起來,那樣和和就沒有負罪感了。
何婆婆呆在陰影裏麵,下午三點,李墨賢來了。她看見李墨賢那副驚訝焦急的神情,看見李墨賢馬上就叫救護車要把她的身體運走,看見李墨賢打電話給謝和和通知情況,但卻無人接聽,最後隻有留言。
因為下午的陽光刺眼,又刺痛著魂魄。何婆婆不能跟著身體到醫院,李墨賢也看不見她,聽不見她的說話,關好門就跟著醫護人員走了。何婆婆縮在牆角裏,心裏越來越彷徨。
如果她就這麼死掉,那和和沒人管了,怎麼辦?和和從來都不會搞衛生,不會洗衣服,也隻會煮即食麵,要是沒了她,一定會很傷心難過,又不會照顧自己,可怎麼辦呢。
等到晚上七點,何婆婆的家門又開了。
來人不是謝和和,而是三個警1察,一女兩男,女的正是當日處理金靜靜案件的警花大人。
男警1察a開了燈,給鞋子套上鞋套,舉起相機開始拍照,一邊拍一邊說:“謝先生一點半從電梯出去,叫救護車的李先生三點上來,看監控的錄像,在這段時間裏麵,電梯和樓梯都沒有人進入過這個樓層。而這旁邊的住戶,不是上班就是出去旅遊了,根本不在家,都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門也沒有被強行破開的痕跡,很可能是熟人所為。”
男警1察b隨後跟進來,也舉起了相機,到處拍照片,附和道:“總之,凶手不是謝和和就是李墨賢。不過謝和和搶先一步,把李墨賢指控了。這怎麼查下去呢?兩人都在屋子裏呆過,也都觸摸過受害人的衣服。謝和和看上去就挺乖的人,把媽媽打昏的事情,還真難令人相信。可李墨賢看上去也不像壞人。”
男警1察a已經在拍血跡了,說:“長得帥就不是壞人了嗎?你這個看顏的家夥,上回被抓住的販1毒大頭,不就長得很帥。”
警花大人說:“我不信凶手是李墨賢,上次綁匪幹樹的事情你們還記得嗎?李墨賢可是為別人家的女朋友都願意付出50萬的人。何婆婆家裏能放多少萬啊?被弄得亂七八糟的還隻有婆婆的房間。反正我就不信他會為了一點點家用錢,就把人弄傷。而且,他還送婆婆到醫院,同事去抓他的時候,他還沒吃飯呢。”
“好了,拍照完畢,收隊回去。回去從謝和和那邊下手,看能套出多少情況。為什麼現在是要講證據的年代啊!明知道凶手是誰了,卻要把無辜的人卷進來。”看見手下已經把工作做好,警花大人發號施令,打開了玄關的門,就準備離開了。
在家裏到處飄的何婆婆聽得很清楚,警1察已經把李墨賢抓了,但警花大人不信李墨賢會犯罪,嫌疑人變成了她家和和。
想到這裏,就有一種不知名的力量,衝入了何婆婆的魂魄之中。
在警花大人離開之前,被打開的大門就突然“嘭”的一聲關上,電燈明明滅滅。警花大人勇敢地回頭,看發生了什麼事。
“是燈壞了嗎?”警花大人問道。
“不是啊!是血!”警1察a帶著顫抖的聲音驚叫:“幹涸了的血會流!”
“拍照!”警花大人命令著,自己走上前去。隻見磚石地板上的一小灘血跡漸漸變得濕潤,慢慢隆起,並向著低處開始流動!
比起男警1察ab的驚叫,警花大人顯得特別淡定。她問道:“是何婆婆?你不是還沒死嗎?不過,如果是你顯靈,那麼,請你告訴我們,凶手是誰?”
何婆婆用手指挑起一點血,從左到右,在地上寫了一橫。
“有鬼啊!!”警1察a完全忘記了拍照,兩腿顫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