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江柔毀滅了本應屬於自己的母愛,讓她在整個童年,隻能眼睜睜看著外婆用默默流淚的方式,回憶著自己的女兒。
為了不讓失去女兒的外婆更加難過,年幼的小七,隻能一個人躲在被窩兒裏偷偷地哭。
從最初整夜整夜地哭,到哭小半夜兒就會睡著,再到最後,她發現無論自己哭多少眼淚兒,母親都不會活過來。
於是,十三歲那年,她不哭了,決定和外婆好好生活。
然而命運,往往都是殘酷的。
那一年,和她相依為命的外婆,沒了!
甚至還來不及悲傷,迎接自己的就是沒日沒夜的特工訓練課程。
她怨過,也恨過。
怨上天為什麼這麼殘忍,恨哪怕她做得再好,也不願意露個笑臉兒給自己的淩少爵。
可是在後來,她發現無論自己怎麼怨恨,都沒有辦法改變現實。
於是,她不恨了。
甚至於開始依賴那個對自己嚴苛到近乎變態的男人,從依賴到喜歡,再從喜歡到愛。
他就是自己生命中那唯一一絲,可以觸碰得到,並且牢牢抓在手中的溫暖。
思緒,飄得越來越遠。
幾乎忘記了楚非的問題,裴小七下意識地抱著自己的雙膝,垂著眼眸,陷入了過往的回憶之中。
楚非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她,清俊的臉上,神色莫辨。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一臉冷冽的男人推門進來,才打破了室內過於平靜的氣氛。
看到她把自己蜷縮成一小團兒,淩少爵的眸色,頓時沉了幾分。
走過去,長臂一伸,就把她裹進懷裏。
撲麵而來的冷冽氣息,好聞極了。
回過神來的裴小七,像隻乖順的小貓,一臉滿足地窩在他的懷裏:“老大,我餓了。”
“現在還不能吃東西。”
“唔,為什麼啊?”肚子餓得咕咕叫兒,卻不能吃東西,小七同學怨念了。
“等排氣兒。”
歪著小腦袋,小七同學有點兒疑惑:“排什麼氣兒?”
唇角揚起一抹戲謔,淩少爵湊近了她的耳朵,解釋啥叫排氣兒。於是……
小七同學,臉紅了,窘迫了!
恰在此時,楚非從緩緩起身:“你們聊吧,我有事,先走了。”
淡漠的嗓音,依舊是聽不出什麼情緒來,但裴小七爵敏銳的察覺到,如今的楚非,似乎有點兒變了,變得疏離而又冷漠。
三天後。
裴小七終於見到了自己的寶寶。
隔著保溫箱,看著那小小的人兒,靜靜地熟睡,一股難以言喻地幸福感,從她的胸腔湧出。但隨之而來的,卻又是深深的自責和悲傷。
“嗚嗚,少爵……我沒保護好他……嗚嗚……害他現在要睡在保溫箱裏……嗚嗚……”
緊緊地把她擁在懷裏,淩少爵溫柔地吻去她眼角滾落的淚珠兒:“小七,這不是你的責任,你已經很努力了,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子,沒有保護好你們。”
對於孩子的早產,淩少爵又何嚐不自責。
如果當初他沒有疏忽大意,小七就不會被楚非劫走,也就不會發生後來的一係列事情,最終導致他們的孩子早產,他的小妻子陷入痛苦和自責之中。
“少爵,他真的很健康麼?”雖然淩少爵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孩子雖然早產,但隻是有點兒虛弱,並沒有任何問題。
但她的心裏,總是存在著一絲恐慌。
在過往有關早產兒的資料中,不足七個月出生的孩子,別說健康,就算要存活下來,都是極其艱難的。
“沒問題,孩子真的很健康,隻是有點兒虛弱。”溫熱的大手,安撫性地拍著她的後背,淩少爵知道,他的小妻子很害怕,害怕孩子會不健康。
事實上,當裴小七被推進手術室,醫生告訴他必須提前讓孩子出生的時候,淩少爵也曾像她此時這樣,陷入極度的痛苦,自責以及恐懼之中。可是……
上天終究是眷顧了他。
經過一係列的檢查過後,孩子除了有點虛弱之外,非常健康。
“小七。”恰在此時,蘇沛然走了進來。
看到蘇沛然,裴小七忍不住抓住她的手,急切地問道:“我的孩子怎麼樣?健康麼?”
蘇沛然笑了笑:“就目前來看,孩子非常健康,不過這也真的是奇跡,按照以往來看,不足七個月就出生的孩子,死亡率非常高!”
一聽這話兒,裴小七的一顆心,又揪了起來。
滿腦子都是蘇沛然的那句:死亡率非常高。
那是不是說,現在看著健康,但以後卻有可能會……
想到這兒,裴小七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蘇沛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兒了,趕忙補了一句:“小七啊,你不用擔心,我說的死亡率非常高,是在出生的那一刻,你的孩子已經出生一周了,數據監測結果,顯示非常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