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利從不喜歡正服,雖然華麗貴氣,但是太過繁瑣沉重了。等到正殿,謝利掏出準備擦汗——他沒有辦法在眾人麵露出不優雅的一麵——被尉繚將手中的帕子搶了過去,嗅了嗅,“嗯……好濃的脂粉味啊!我說世子爺,你是不是又去了什麼不該去的地方啊?”
謝利沒好氣的搶回來,“你這是什麼鼻子,亂聞什麼!哪裏來的脂粉味,你這樣,我可要參你一本汙蔑王親國戚的!”尉繚聳了聳肩,“開個玩笑而已啊,世子爺你真是越來越不可愛了。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你今天怎麼忽然來上朝了,不會是太陽從西邊升起來吧?”
謝利咬牙切齒的說:“嫂子昨日是不是不在家?我覺得我應該去你家和你家嫂子溝通溝通感情,也免得你老是和我頂嘴。”
尉繚的眼珠子快速的轉流了一圈,“胡說,你嫂子昨天明明就是在家的!”
謝利笑道:“在家?昨日在如意館門前也不知道是碰見了誰,哦?”
“……你還說我呢!你自己不是也去了?”
謝利撇嘴說道:“我是去辦正經事,誰和你一樣啊!”說完就甩開了尉繚的的手臂。“再說了,你可得注意一點啊,聽說你家後院的葡萄架子可是結了小葡萄啊,要是倒下來,嘖嘖!”
“你這個烏鴉嘴!”
每日的早朝都是千遍一律的,除了例行公事外,就沒有其他。
“你在找什麼啊?”尉繚一出宮門便勾肩搭背起來,謝利則是用力的甩開他的手,“去去去,你動手動腳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和我……”
“拜托你思想可不可以純潔一點啊,哎呀,”衛繚急忙收回手來,拚命拍著自己的胳膊,“每當我想純潔的看這個世界的時候,總有有人給我灌輸汙濁的思想!”
“我給你灌輸,你不要賊喊捉賊好嗎?看來,我的確要去府上拜訪一下嫂子了!”衛繚和他如今的妻子是青梅竹馬長大的,後來成親也是按部就班。謝利並不喜歡衛繚的妻子,總覺得她笑得太假了,衛繚的耳根子太軟了,稍吹吹枕頭風他就事事順了。謝禮深感,如果衛繚再這個樣子,哪天死在這個女人手上,他都不會奇怪。
“你少來啊你,你和我媳婦不對盤我早就看出來了,你每次去完,我媳婦的臉色都要還幾天才能緩過來!”
謝利撇嘴,真是好心沒好報!他那是敲打她,省的那個女人還真的把自己當一回事了。“不是我說你,衛繚,太子現在回來了,你不要凡事都聽你那個妻子的話。她要是逼你站隊呢,嗯?你娶了她,知道的說你們是從小到大的情分,不知道的說你是站在哪一個黨派上,你若繼續下去,遲早會出麻煩的。”
謝利說得一本正經。衛繚停下嬉笑的神情,臉色有些難看,似乎不舒服他剛剛說的話。“你放心吧,大事上我自有分寸,小事上,我是不願意和她多計較。”
“但願如此。”說實話,謝利還是有一點失望的。已經說得如此明白知了了,衛繚卻依然固執己見。“衛繚,記不記得我們當初入演武堂的時候,教的第一句話是什麼?”
“記得。”衛繚露出笑容,“鋼刀歸鋼刀,同學歸同學。”
本來還想再多囑咐衛繚幾句,可是看他一臉不耐煩也隻好作罷。回到家吃過午膳,因為下午太子要來,所以他就趴在了席子上隨便眯了一小會。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被丫鬟喚醒了。
他翻身坐在席子上,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怎麼回事,今日這麼一睡竟然差點醒不來,頭還那麼沉。“給我備水,要涼的。我清醒清醒。”綠杏端著茶遞過來,“還要世子爺說嘛!紫鵑姐姐早就準備好了。”
將茶一飲而盡,謝利砸吧了幾下嘴,覺得口中的味道有些奇怪,不免問著:“怎麼不是廬山的雲霧了?”被問的人一臉的霧水,“世子爺問我這話,奴婢可不知道。這個東西一向是盈絮姐姐管著的嘛?”紫鵑解釋道:“盈絮今天身體不舒服,這茶是我泡來的,廬山雲霧我不知道她放在哪裏了。”
“那就算了。後頭的桃花樹下爺埋了幾罐的雪水。等會你便取出來泡了,畢竟是太子,也不好拿太差的。”否則我還舍不得呢,謝利心裏嘀咕著。
紅棗聽了遍放下手中的活離開了。
而在淨房裏,他用手掬起涼水,輕輕的拍打在自己的兩頰上,雙手合掌,捧起清水,接著洗臉,直洗到臉頰發麻。然後往後一仰,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等神誌清明多了,他才從浴桶裏爬出來。而這個時候,徐玉敲了敲淨房的門,“世子爺,太子殿下來了,就在前廳等著呢。”
謝利匆忙地起身,穿著好衣服邊前去正廳。
太子坐在正座上,一身簡單的白色衣袍,上頭繡著詩詞,隻是謝利看不清楚那到底是什麼。他半垂著眼睛,長長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他聽見動靜便抬起頭和謝利對視。謝利行禮,“微臣見過太子殿下。”
“起來吧。”太子的聲音和朝堂與那些言官的爭鋒相對時一樣,清清冷冷得不帶一絲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