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空槍。林修心裏想著……什麼六分之一概率賭徒之類的,他可不信。人類對死亡的恐懼是天生的,這個張遠山麵對槍如此淡定,隻讓他想到了一個可能:那就是他知道子彈在第幾槍。
林修坐了回去,張遠山突然開口了:“看來我小看你了。”
林修目光投向他。
“你是第一次對人開槍吧?”他說道,“無論是你拿槍的手勢,還是生澀的動作,都表明你以前沒有碰過槍。”
林修點頭:“確實如此。”
“但是你對‘殺人’這件事,卻完全沒有心理壓力。”張遠山彎起嘴角,“你毫不猶豫的就扣下了扳機。雖然在這個船上,按照賭約進行的殺人行為並不會受到懲罰,但是……一般人第一次殺人的時候都會感到恐懼並且猶豫不決,但是你完全沒有,甚至連手都沒有一絲顫抖就開了槍。”
那是因為我知道這發會是空槍!
林修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是的……開槍的時候我確實沒有什麼負罪感。”
“真有趣啊。”張先生有些遺憾的說道,“如果早點知道你是這樣,我就不會和你玩這種遊戲了,而是會讓你來我手下做事。你現在就像一個未經雕琢的璞玉,隻要細細打磨,一定能成為一塊美玉……可惜啊,你就要死了。”
他的語氣很自信,仿佛他一定會取得這場遊戲的勝利。
賭局繼續。
第二局依然是林修贏。
張遠山還是很淡定,甚至麵帶微笑。
林修拿起槍對上他,開口說道:“五分之一的概率。”
照樣是毫不猶豫的開槍。
空槍。
第三局……還是林修贏。
張遠山的臉色終於有了變化。
“我低估你了。”他低聲說道。
“這句話你剛才已經說過了。”林修舉起槍對著他,“四分之一的概率。”
他扣下扳機。還是空槍。
“你出千了?”張遠山麵沉如水,突然開口。
“沒有證據請不要汙蔑我。”
張遠山半眯起雙眼:“連續三局21點,我可不信你的運氣會有這麼好。”
“不信可以讓委員會的大人檢查。”林修非常淡定。
“我真的小瞧你了……我有一個要求。”張遠山說道,“下局開始,我們兩人全程不能碰牌,發牌開牌都由荷官進行。”
“你在害怕嗎?”林修諷刺他,“賭徒?”
張遠山麵向委員會的大人說道:“請您允許,大人。”
“可以。”委員會的大人冷冰冰的聲音說道。
第四局,林修和張遠山都沒有碰牌,而是由荷官為他們翻牌。
最後還是林修贏。
張遠山臉色大變。他猛地站起來,“不可能!”
他緊緊的盯住林修:“你絕對耍了什麼手段!”
林修攤開手:“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做了……全程不碰牌,能有什麼手段?隻能說,我的幸運女神眷顧我。”
他拿起槍指向張遠山:“三分之一的概率。”
張遠山一雙黑色的眸子燃著怒火,他死死的盯著林修,拳頭死死的握著。
其實……緊張的不僅是張遠山,還有林修。
不管之前經曆過什麼,林修他本質上還是一個宅男,一個……連隻雞都沒有殺過的宅男。對於殺人……哪怕是在遊戲裏,他還是有些害怕的。
不過雖然張遠山的臉色難看,但是他表現的並沒有太大的恐懼,林修推測,這一槍應該也是空槍。
他扣下了扳機。哢,果然是空槍。
隻剩兩槍了。子彈不是在第五槍就是在第六槍。
張遠山動了動蒼白的嘴唇,想說話卻沒有說出來,他全然沒有了之前的淡定冷靜,額頭上全是冷汗。
“我們兩個的角色好像反過來了。”林修突然笑起來,“之前我被帶來時那麼狼狽,你高高在上,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螻蟻……但是現在,你就像是一個被獵人追得走投無路的可憐獵物,而我正是那個獵人。”
張遠山沒有理會他的嘲諷,他像是下定什麼決心,做了一個讓林修驚訝的動作。他站起來,向旁邊坐著的那個一直不動的穿著騎士裝的男人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
“陛下。”張遠山說道,“遠山讓您失望了。”他的聲音有種說不出的悲壯,像是臨死前向摯愛的人道別。
“確實讓我失望啊。”穿著騎士裝的國王慢吞吞的說道,“如此簡單的把戲,你居然都沒察覺。而且還被逼到了這種地步。”
“您說什麼!”張遠山猛得抬頭,他激動的向前跨了一步,“您發覺對方是如何作弊的了?請把您所發現講出來,讓委員會的大人來評判……”
“還委員會的大人呢。”國王嗤笑,“難道你沒看出嗎?”
他懶懶得伸出手,指向荷官:“這個‘委員會的大人’正是這小子的情人,那個戴麵具的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