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真神色無常可心中早已大亂。
“對了,”方軻諭又轉向另一邊,“我記得左思藺師兄當時也在場。”
左思藺淡漠地看向他,默不作聲。
“若我沒記錯,蘇幕裏莫道窮師兄便是莫家人士吧,左師兄可不會不顧師兄弟情誼去幫一個罪人可對?”
家仇難報,莫遊對山鬼謠恨之入骨,蘇幕裏為了百家也為了他苦尋山鬼謠多時。
莫遊始終不信左思藺會有意相瞞,伸手去拉左思藺衣袖對他比著手語。
左思藺讀懂,釋然一笑,莫遊說的是‘我信你。’
外人或許讀不出左思藺眼中情緒,可蘇蘿衣一清二楚,她知道方軻諭說的多半是真,冷眼一挑,蘇蘿衣開口,“方小師弟,管好你的嘴,更不要把我大師兄扯進來。想賣人情去你固懷堂,別在我們蘇幕裏麵前撒野!蘇幕裏同門同心,聽不得你這兩麵三刀的好仁義!”
方軻諭慌忙指著孟江南道,“這全是我召鬼親眼所見,我可沒胡說!更沒挑撥離間!”
“你也知道你這是挑撥離間?”蘇蘿衣哼笑,“口說無憑,有本事你拿出證據來看看。”
方軻諭握緊雙拳,憤恨道,“你問問席真師兄不就知道了?”
蘇蘿衣自是不會開口,擔憂看了左思藺一眼,沉默不語。
席台身姿挺拔,未轉過身去,眼神定格在水花激蕩的瀑布,他淡淡道,“嵐琴,你且來說說看。”
席杳看出自家大哥心神不寧,十分不平道,“父親,方軻諭無憑無據,你讓兄長說甚?”
“嵐簫,我沒讓你說話。”席台喝道,“嵐琴!”
江溢見他眼色堅決,也了然。席真總是一板一眼,半點假話都說不得,又怎會狠心欺瞞。
席真從後方走到席台身前,一拂衣擺跪在地上, “嵐琴辭去夢嶺大弟子一職,還望掌門應允。”抽去腰間玉帶,他麵色毅然,坦蕩的眼神讓眾人捉摸不透。
議論聲不絕於耳。
“為何?”席台聽到這話,愈發趨於平靜。
方軻諭心中算盤打得響亮,他就知道席真絕對逃不過,笑得十分狡詐。
席真未開口,隻見穀中蝴蝶全部聚集,在上空密密麻麻一片,接二連三地扇動翅膀朝門樓而去,一時間尋蹤穀弟子也紛趕前往。
蝶影萬千,一個身影從中飛奔而來,雙鐧大破無人防守的四赤陰陽陣,對著毫無防備的席真就是一掌。席真口吐鮮血摔落一旁,席杳慌忙持劍而上,江溢和席若白急忙趕至席真身邊,各家弟子也都手持兵刃護在長老麵前。
唐嶸見狀,厲聲喝道,“立陣!”
唐霜天、唐鳶兒和另兩道人影立即守到陰陽八卦陣四位,雙掌放於胸前,四道光芒緊鎖。
“來者何人?”唐嶸指著埋在兜帽鬥篷中的人,十分警惕。
灰白手指一勾帽沿,兜帽悄然落地,“丹生孽徒山鬼謠見過諸位俠義人士。”
雖見過畫像,可看到真人還是讓大家吃驚不已,誰會想到山鬼謠長了一張人畜無害的臉,童真的樣子讓人無法聯想他殘暴的手段。
席杳劍指山鬼謠,道,“你斷我兄長雙腿,他今日因你受誣陷又被你打傷在此!山鬼謠你這禍害人的暴徒,實在該死!”
山鬼謠狂笑兩聲,“堂堂夢嶺大弟子連捉我的本事都無,斷他雙腿還是他撿了便宜!”他輕蔑道,“我不過殺了你們夢嶺小仙使,可他席嵐琴竟敢毀我辛苦做的活屍,我難道傷他不成?他留得一命可是我大發慈悲,若不是尋蹤穀這該死的引蝶,我早就動手了結了他。這可不叫暴徒,叫孽障。”
“喪心病狂!”席杳怒罵。
山鬼謠毫不在意,隻是掃了眼四周。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席真原來是為請罪才做出剛才的舉動,眼下對山鬼謠的憤恨愈烈,恨不得將他斬首示眾,各家長老卻不慌不忙的坐在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