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白色為主基調,大氣又不失精致的設計風格。客廳裏充滿複古感覺的落地玻璃正對著厚重大理石紋理的餐桌。桌上擺了一束優雅的白色馬蹄蓮和幾碟早餐餐點。陽光下隱隱浮動著烤麵包的清香。
長桌的左側有兩個人相對而坐。
淩子卿在喝完最後一口牛奶之後放下了手中的玻璃杯,抬頭看向坐在對麵的淩子承。
其實淩子承自從坐下之後就一直都沒動過眼前的早餐,而是時不時地以一種審視般意義不明的目光打量著淩子卿。
淩子承本就長著一張冷峻的臉,平時看人都帶著一股迫人的氣勢。更不用說是被他直勾勾盯著看了一個上午。
淩子卿覺得,即使胃口再好的人也絕對會被他盯得消化不良。
現在的淩子卿,原本不叫淩子卿,兩個月前他的還叫韓瑞。
在市中心醫院裏以淩子卿的身份蘇醒時,韓瑞還完全弄不清楚狀況。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突然變成了淩子卿。
在他的記憶中自己應該是死了,死於一場飛去法國途中遇到的空難上。那些刺耳的尖叫以及飛機震蕩的感覺依然清晰。卻不知道什麼原因,死後又在淩子卿的身體裏活了過來。
韓瑞蘇醒後又在醫院裏躺了大半個月,之後又是複健又是各種檢查。直到出院那天淩子卿的哥哥淩子承來接他的時候韓瑞才知道自己已經被國內權威腦科醫生一致鑒定為“因為腦部撞擊而產生的第二人格”。
對於這個結果韓瑞很是無語。
不過韓瑞已經死了,死得屍骨無存。報紙上為報道韓家“年輕有為”卻“天妒英才”的繼承人韓瑞死於這起大型空難還出了好幾個頭版頭條。
韓瑞沒辦法把淩子卿的身體還回去,沒辦法再以韓瑞的身份活下去,也沒辦法再回到以前的生活中。在淩子卿的身體裏醒過來之後,從此他就是所謂的淩子卿的“第二人格”,或許在更多人眼裏,他就是淩子卿。
坐在淩子卿對麵的淩子承是淩子卿的哥哥。
其實淩子承在接淩子卿出院前就已經得到消息說淩子卿因車禍失憶而產生第二人格了,可真正直觀地感受到這種變化還是他第一次在醫院的病房裏見到淩子卿的時候。
淩子卿雖是淩子承的弟弟,兄弟兩的關係其實從小就沒好過。淩子承是一直都不太喜歡這個小了自己八歲的弟弟。
在淩子承的印象裏淩子卿小的時候非常喜歡哭鬧,有時心情不好了還會摔玩具或者尖叫。而淩子承天生就是沉悶的性子,喜靜,對這個整天製造噪音又溝通不良的弟弟更是沒有好感。
後來淩子卿稍微長大一些不再哭鬧的時候,淩子承已經出國留學,好幾年都沒回家。再次回來時卻發現淩子卿已經是個處於叛逆期的少年了。
雖然不再像小時候那樣整天製造噪音,卻徹徹底底變成了一個一無是處的執絝子弟。特別是那目無尊長的囂張態度,說話時帶著一種玩世不恭的痞子般的調調更是令淩子承一度對淩子卿反感至極。
淩子承很多時候都覺得有個這樣執絝子弟的弟弟是自己的恥辱。卻不知道為什麼父母都還喜歡寵著他,因此兄弟兩的相處更是冷淡。
再後來,淩家出了變故。父母在一夜之間忽然離世後,淩子承與淩子卿之間本就很差的關係更是到了爆發點。
淩子卿在父母出喪沒多久後便於淩子承大吵一架之後就徹底搬離了老宅自己一個人住。淩子承對於淩子卿搬走則完全持一種支持態度。
直至不久前,淩子承在接到醫院電話聽到淩子卿因為車禍在醫院搶救的消息時,已經近一年都沒見過淩子卿了。
其實在淩子卿昏迷的時候淩子承還去醫院看過他,隻是站在重症區的玻璃門外看著這個從來都有些厭惡的弟弟時,他實在覺得其實他是沒必要來這裏的。因為正如淩子承不想見到淩子卿,淩子卿也非常討厭淩子承。
況且他又不是醫生,站在這裏又能幹什麼?
淩子承在離開後沒過兩天就再次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說淩子卿已經從昏迷中蘇醒了。隻是失去了記憶,甚至還因為腦部撞擊的關係產生的第二人格。
如此一來,淩子承厭惡歸厭惡,卻也做不到真的放任失去記憶的弟弟自生自滅。因此才在淩子卿出院那天把他接了回來。
第二次去醫院見淩子卿時,淩子承卻覺得淩子卿像是突然變了個人。
雖然依舊是那熟悉的臉,還帶著大量失血後的蒼白。卻是以一種自己從未見過的寧靜姿態坐在病房裏看書,雖然頭發依然是染的那種讓自己不喜的金黃色,不過由於沒有用那些亂七八糟發膠的緣故,柔軟地貼著臉垂下來。
他安靜地坐在那裏,陽光靜默地流淌在他身上的樣子令淩子承恍然間有種錯覺,就好像陽光也是從這個少年的身體裏散發的。
淩子承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弟弟淩子卿長的不差,卻不知道原來換了種氣質會給人一種如此幹淨又很耀眼的感覺。
淩子承不是沒見過長得好看的少年,事實上在淩氏集團旗下的皇天娛樂公司裏隨便一挑就能挑出一大把長相好看精致的少年。隻是這年頭長得帥氣的少年多少帶著一種浮誇,長得過於精致又會有種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