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子承眸色一沉,有些詫異於淩子卿的舉動。手下的皮膚帶著剛剛洗過澡的柔軟和濕氣,還有脈搏跳動的節奏感。頭發和睫毛都還濕漉漉的,因為困倦半垂著眼,燈光下幾乎可以看見水蒸氣凝在睫毛上的水珠。

這種毫無防備的狀態簡直讓淩子承的心都抽緊了,克製不住地撫摸著他頸側的皮膚。

淩子卿覺得脖子有些癢,不是很舒服。其實這樣的情況在他看來有些怪異……使他一下子就聯想到自己曾經養過的一隻貓,因為脖子上長著的一圈毛最軟,所以自己那時候就喜歡這麼摸它脖子。現在居然變成自己站著任大哥摸他脖子嗎?難道其實大哥在照顧他時抱著一種養寵物的心態?……可是他脖子上也沒長毛!

正在淩子卿胡思亂想的時候淩子承突然伸手緊緊擁住了他。淩子卿雖然不知道淩子承為什麼要抱住他,但這個姿勢好歹比摸脖子舒服多了,順勢將下巴擱在淩子承肩上。

淩子承看著乖順的弟弟,心情萬分複雜。最終努力壓下心中的念想,鬆開了淩子卿,見他一臉困頓的樣子,說,“去床上坐著,我幫你擦頭發。”

淩子卿聞言點了點頭,並且隱隱隱覺得,其實被當寵物一樣養……也不錯。

淩子承見他這麼順從聽話,心中一片柔軟。他並非不知道淩子卿其實是個很要強的人,什麼事情都要做到完美,包括待人的禮節,所以在麵對外人的時候即使再累也不會表現出絲毫疲倦的樣子,永遠是精神飽滿連衣角也不會有一絲褶皺地出現。唯有他們單獨在一起時,他才會沒那麼拘謹地表現出自己真實的狀態。雖然知道這多數是對親人的一種信任和接納,但這種獨獨對他才會有的輕鬆和真實還是會令淩子承心情很好。

……

第二天淩子卿是和淩子承一起去片場的,一到他就發現今天古堡裏格外熱鬧,不知哪裏多出來許多外國人,片場外圍名車也停了一排。同一係列的車型,隻停在那裏就給人一種整齊又有氣勢的感覺。

淩子卿看到這種排場心中就有種隱約的預感。果然,一進去就看見王軒和一個淺金色短發的德國男子聊著什麼,因為背對著的關係,並不能看清這個德國人的長相,但淩子卿還是本能地頓住了腳步。

淩子承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問,“怎麼了?”

淩子卿不知怎麼解釋,正想著說辭時原本和王軒說話的德國人忽然像是察覺到什麼一樣轉過頭來,一雙冰藍色的眼睛帶著一種晴空般的澄淨,卻像是結成了冰,透著一股寒意。

“emanuel……”

淩子卿一驚,竟低聲喚出了他的名字。幸而這位神態高傲冷漠的德國貴族站的位置有些遠,根本聽不清這聲極輕的低語說了些什麼。

隨著emanuel的突然轉身,王軒也注意到淩子卿已經到了片場。朝他揮了揮手,示意他過來。

淩子卿迅速轉過頭看了一眼淩子承,說,“我從前就聽過一句話,不知道準不準。據說,人對自己厭惡的東西都會非常敏感。”

淩子承掃了一圈,立刻就發現了不遠處的陶奕。因此非常讚同地點了點頭,說,“似乎是這樣。”要不是為了能讓子卿拍得這麼辛苦的這部電影順利上映,淩子承發誓他一定早就上去打到陶奕內髒破裂吐血為止!不過,電影總有拍完的一天……

淩子卿聞言卻歎了口氣,朝王軒走去。

王軒指著身旁的德國貴族,介紹道,“這位是這座古堡的主人,今天是來看一下我們電影的拍攝進度。”

淩子卿剛想著用英文還是直接用德文打招呼時,神態冷漠的德國貴族卻直接皺起了眉,神色間有些厭惡,說出口的卻是有些生硬的中文,但落字清晰,基本在場的人都能聽懂,他隻說了五個字:“我很討厭你。”

淩子卿一噎,看著emanuel不知怎麼接他的話。雖說人對自己厭惡的東西都會特別敏感,但是emanuel到底要有多討厭他才能在他重生換了個身份後第一次見麵開口的第一句居然是這五個字!

誰知emanuel根本也就沒有等他回答的意思,直接冷漠的別過頭看著王軒,說,“我不想這樣的人再出現在這裏,你們快點拍完戲就走。”

說完,emanuel不再理會任何人,對周圍的保鏢仆從打了個手勢,一群人就重新坐上名車離開了這裏。

王軒似乎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弄得有些怔愣,回過神來時帶著疑惑看了淩子卿一眼,他實在不知道這個在他看來近乎完美的年輕人究竟哪裏能使人厭惡得看也不想多看一眼。但覺得這種情況最受傷害的應該是淩子卿,莫名其妙被人說厭惡,一定心情很糟糕。想著安慰他些什麼,卻有些詞窮,想了想說,“你不用太在意,這種貴族高高在上慣了,難免脾氣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