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回家之前,趙愛國就在江衛民身邊小聲道:“妹夫,你這鄰居大嬸說的太誇張了吧?”
什麼乞丐?
什麼長得黑,還穿的破破爛爛?
除開城裏人,條件不怎麼好的鄉下人,不就是這麼穿的嗎?
黑是平時下地多,太陽曬的,所以黑。
除了書上記載的黑種人,大概沒有誰是天生黑的,趙愛國是這麼覺得的!
江衛民搖頭,在沒見到人之前,他不敢妄下定論。
“去看看再說!”
江衛民回家,果然如鄰居大嬸說的一樣,一個黑黑瘦瘦,身上有些髒兮兮的女同誌,蹲守在他家大門口。
江衛民和趙愛國他們出現的時候,那位女同誌,還下意識的想躲,似乎他們是什麼壞人一樣。
不過等她看清楚來人之後,她臉上的恐懼,立刻沒了。相反還多了幾分驚喜。
“表哥……衛民表哥,我是大妮,你還記得我嗎?”黑瘦的女同誌,喊著江衛民的名字。
“大妮?”江衛民一臉茫然。
“我媽是徐苗苗,你媽的堂妹,你忘了,我小時候還來你家玩過。”
雖然隻有一次,但錢大妮一直記得江衛民一家人。
徐惠很溫柔,江父很寬容,江衛民這個做哥哥的,也對妹妹江秋月很好。
以至於過了十幾年,錢大妮都忘不掉。
江衛民對他媽家的親戚並不太熟悉,因為早些年,因為一些事兒,她媽和家裏的親戚斷絕了關係,這麼多年,也沒有來往過。
具體是什麼事兒,他父母沒有提過。
如今出現一個表妹,江衛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考上大學了,這邊的護士學校,但我媽不讓我念書,非要讓我嫁給我們村五十歲的老光棍。我這次來,是投靠大姨的,我打聽過了,念大學不要錢,生活費學校也會給,可是我怕我爸媽找過來,讓我念不了書,衛民表哥,你可以一定要幫我。”
錢大妮說話既有條理,又直接將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
江衛民從她的話裏聽出一種篤定,似乎她很信任他們一家人一樣。
“你吃飯了嗎?”江衛民開口問。
原本隻是隨口問的一句話,卻讓眼前的女同誌直接掉了眼淚,“沒……我老家在農村,家裏又看的緊,不讓我出來,我在莊稼地裏趴了足足一天,才有機會從村裏逃出來,一路上餓了就抓地上的青草,挖地下的樹根,我運氣不錯,路上還有人給了我兩個饅頭。”
錢大妮說起自己的遭遇,一旁的趙愛國聽的直抽氣。
現在都是八十年代了,他隻聽他媽說過六十年代的時候,餓極了,啃樹皮,吃樹葉的。
現在哪裏還有人過這種日子的?
再說了,這女同誌不是考上了大學?
這在哪裏,不是頂破天的好事兒,做父母的,怎麼還能不讓念書呢?
“走,進屋去!”江衛民道。
錢大妮跟著江衛民進了屋,又到廚房。
廚房裏,爐子還沒熄滅,江衛民抽開煤爐,從櫥櫃裏拿了四個雞蛋出來。
“你會做飯嗎?”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