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通道外麵,北四環邊兒上,停著一輛黑色轎車,看起來檔次很高。我對轎車一無所知,可是我有自己的判斷。
但凡好車,無一不是漆色高雅,線條流暢,這量轎車也不例外。
豹哥跟我說:“奔馳s600,頂配自動擋,全辦下來接近200萬,想不想要?”
啥?
接近200萬?
我被這個天文數字驚呆了,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豹哥拍了我一下,笑問道:“咋,被區區兩百萬嚇傻了?這才哪兒跟哪兒?”
他指著北四環邊兒上一棟棟房子說,“在中觀村這個地界兒,隨便那棟民宅,至少地理位置稍微好些的,沒有低於200萬的。”
講到這裏,他低頭看著我,半感歎半勸說道:“想要在燕京紮住腳跟,要麼,得有貴人幫忙,要麼,你得玩點兒邪的。你以為單憑自己的真本事就能出頭?”
他鬆開手,雙手叉腰,抬頭看天,上下左右扭動著脖子,嘴裏發出一聲長長的“啊”!
像是感概,又像是發泄。
聽在我耳朵裏,隻感覺深深的壓抑。
誠然,他說的很有道理,我李天行要想混出頭來,單憑自己的能耐肯定不行。可是對我而言,什麼才是貴人呢?不應該是豹哥這樣的人。
豹哥好似看穿了我的想法,使勁兒揚了揚眉毛,有些刻意為之。他說:“我這個人,有兩個優點:第一,不疼錢。隻要你一心跟著我,我不會虧待你。
第二,講義氣。隻要你不再背地裏鼓搗什麼,我給你最大的自由,好車隨你開,好房隨你住,好妞嘛,哈哈,隨你睡。”
又說讓我跟著他,我真是聽夠了。
至於他許諾的那些條件,我信。
別說混在燕京的豹哥,單說丘安縣的混子們,但凡有頭有臉的,沒有一個缺錢的。
他們這些人,最不缺的就是錢和打手。
可是我更知道另外一個道理,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混子們給的飯,不是那麼好吃的。
一不小心,就會崩碎一嘴的牙。
我站在奔馳轎車旁邊,打量著北四環輔路,路麵上人來人往。心說,最後拚一把,大街上行人這麼多,警察就在不遠處,難不成他敢殺了我?
於是我橫下心來,悶聲道:“豹哥,給您說句實話,我半點兒混社會的想法都沒有,要是您再逼我,我隻有離開燕京。”
豹哥眯著眼,還用上一次那樣的眼光看我。
這一招隻能對我用一次。
上一次行之有效的方法這一次未必可行。
別看我平日裏很能忍,真要是把我逼急了,老子也敢玩命。
眼神對峙僅僅持續了幾秒鍾,豹哥放鬆心情,哈哈大笑。
我摸不準他的想法,心裏有些緊張。不停的用眼角餘光打量著四周,盤算著,如果一旦翻臉,我往哪裏跑好?
豹哥根本不管我,緩緩蹲下身來,對著奔馳車的反光鏡反複觀察,好像在尋找鬢角的白頭。
他大概30歲的樣子,正直壯年,頭發又黑又密,哪裏可能有白頭發?這廝故意做給我看呢。
片刻之後,豹哥捏住一根長發,用力一揪。
長發脫落,黝黑發亮。
他把頭發遞到我麵前,慢條斯理道:“今天上午七點五十三分,有兩個小夥子坐車趕往雲台,據說,他們打算開什麼生態農家院。
我這個人呢,最喜歡幫助朋友。以後肯定去捧場。如果我去了,很多人都得去。要麼,你捧我我捧你,大家一起發財。要麼,你砸我我砸你,看誰更有能耐。就像我這根頭發,你看現在又黑又亮,可是誰能保證,它可以活到白頭?”
豹哥晃動著手裏的黑發,皺著眉頭說:“人生啊,總是充滿意外。”
自始至終,他沒有跟我說起過任何一個帶血的字眼,可是我聽出了滿滿的威脅。要是我不肯答應,這廝非但對我動手,更要對付韓宇和殷焓。
老人們都說,強龍不壓地頭蛇。
又有人說,不是猛龍不過江。
現如今,別說強龍和猛龍,我他媽連條賴皮蛇都算不上,麵對著豹哥這樣的人物根本沒有反手之力。
可是,他敢在光天化日下弄死我?
我不信。
正當我這麼想著,豹哥的手下抬手給了我一拳。
這一拳打的十分突然,我猝不及防,一頭碰在奔馳車上,嘭的一聲,磕的我眼冒金星,身體軟軟的滑落在地。
“我草泥馬!”
豹哥率先開罵,一腳踹在那名小弟身上。
這一腳力氣特別大,踹的黃毛小弟飛出去半米遠,噗通,一屁股摔在地上。不等他爬起來,豹哥猛地衝過去,一頓亂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