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台位於深山懷抱,這裏的天氣冷的比燕京城裏更早一些。秋末冬初的深夜裏寒風微起,吹得我瑟瑟發抖。
正打算回到屋裏,殷焓披著衣服出現在我身後,問道:“你給誰打電話呢?”
我說:“一個朋友。”
殷焓長歎一口氣,似笑非笑道:“其實你真的不用找人,我知道你也找不到人。老子隻不過挨些打而已,沒什麼了不起的。其實不光是我,韓宇挨揍更狠,要不然我倆根本開不起這個農家院。”
我問他:“你想過報仇麼?”
殷焓抬起頭,看向院外爽朗的夜空,笑道:“凡事都有其代價,幸好我倆沒死。能夠挨一頓打換來這個農家院我就非常知足了。”
“知足?”我看向農家院裏紛亂駁雜的建築現場,再看院門口那道突兀出現的大橫溝,溝上斜著一塊木板,充當臨時來往橋梁。
我問殷焓:“這就是你們所謂的知足?人被打了權且不說,這道橫溝是怎麼回事?等農家院開起來以後你們打算讓客人們踩著木橋前來光顧?”
“這道橫溝…”殷焓沉默片刻,低聲道:“你要是撒手不管,我就跟你說說橫溝的事兒。”
“好,我不管,”我微微眯起雙眼,悶聲道:“你說吧。”
“雲台附近一共有兩撥社會勢力,一波是燕京城裏豹哥的人,領頭的叫黃毛,也就是打我們的那一批人……”
“停!”
我聽到黃毛和豹哥的名字以後心神大震,腦子裏轉了不知道幾個彎兒。
豹哥…安排人打了殷焓和韓宇…然後我去求他…緊接著他廢掉了之前的三個請求,同時讓我答應他兩個條件,把我死死的拴在星雲國際……這事兒聽上去怎麼那麼像一個圈套呢!
打電話給豹哥求證一下?
好似沒那個必要。
人家有備而來,或許自從見到殷焓和韓宇的那一刻起,便已經打下了這個如意算盤。實際上,就算豹哥不肯親自出手,也能把事情辦的滴水不漏。
可是他為什麼非要讓我知道?
莫非他想告訴我,老子想搞你就搞你,而且搞得的一點兒脾氣都沒有,隻能乖乖的任我擺布。
按照豹哥以往的行事風格來說,類似於這樣的事情他絕對做的出來。因為他比我有勢力,比我有錢,比我有人……總之我沒有的人家全有,豹哥完全有資本跟我玩任何花樣。
還是說,最近我和劉家人扯上關係,並且在中海書閣悶頭學習,讓豹哥感覺到威脅?於是他斷然改變策略,想要通過如此卑劣的手段給我以警告?
實際上,他打殷焓和韓宇不是目的,想要讓我進一步見識他的實力才是目的?也好讓我從此收心,死心塌地的追隨他?
可是他為什麼偏偏選我?
為什麼偏偏選我這個小人物?
如果豹哥想要用人的話,他有很多人才可用,為什麼非得選我?
難道僅僅因為,我和李建國是父子關係?
或者豹哥認為,隻有我這個“兒子”才能複製李建國這個“老子”做過的一切?又因為我倆反目成仇,故而讓豹哥尤其放心?
疑問太多,我越想越頭大。
殷焓皺眉問我:“你在發什麼呆呢?”
我感覺腦子裏暈乎乎的,一時間想不明白,隻能把思緒暫且收回,笑道:“沒事兒,你接著說。”
殷焓關切道:“你真的沒事兒?”
我說沒事兒,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殷焓這才說:“當初我們蓋農家院的時候用到很多沙土,雲台附近的沙土都由黃毛等人控製著,價格特別高。我和韓宇不想用他們的沙土,於是自己雇車去拉。
第一車沙子還沒拉進大院就被人給攔在半路上。本來對方沒想打我們,隻想警告一番了事。後來韓宇嘴碎,稍微嘟囔了幾句。
那夥人非常生氣,衝上來對著我倆一頓亂踢。挨打以後韓宇跟我說‘要是李天行也在,咱們三個未必會輸’,結果那夥人暴怒,差點兒把我們打死。”
這時候我想起一樁往事,當初在中關村大街上,因為我的緣故黃毛挨過豹哥一頓狠踢。其中固然有豹哥向我示威的成分在內,可是看在黃毛眼裏,很容易把仇記在我頭上。
難道所有的事情並非我想象的那樣,根本不是豹哥刻意安排好的?其實人家根本沒把我當回事兒,隻是那黃毛挾私報複?
於是我問殷焓:“韓宇提到我名字以後黃毛都說了些什麼?”
殷焓回憶道:“黃毛說,‘既然你倆和李天行有關係,那就別怪我搞你們個狠的’。當時有個小弟問他,‘黃哥,李天行是豹哥看重的人,咱們收拾他朋友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