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瀟譽已經滿臉胡茬,身體也消瘦了許多,這距離楚傾言昏迷不醒,已經又是三天過去。
整整六天的時間,趙瀟譽一直守在楚傾言的身邊,寸步不離,他眼中布滿了紅血絲,眼底滿是疲憊之色,卻是連閉上眼睛都要盡快睜開,生怕他一旦睡著了,楚傾言就不在了。
馬車忽然毫無預兆的停了下來,似是遇見了什麼事情,趙瀟譽眉間已經起了道深深的褶皺,這些天他的眉頭似乎就沒有舒展過,他將楚傾言的被子掖了掖,問道:“怎麼停下來了?”
文竹掀開馬車的棉布簾子,道:“王爺,前麵的路被一塊大石擋住了,我們的人正在用力推。”
趙瀟譽向外看了看,隻見一塊巨大的石頭橫在路的中央,車夫和隨行的暗衛全都過去幫忙,可那塊大石頭就是紋絲不動。
這條路是趕往雪山的捷徑,若是原路返回換一條路線,又不知要耽擱多少的時間。
趙瀟譽看了看楚傾言的睡顏,道:“傾言,等我,我去去就來。”
說完就跳下馬車,竟是與暗衛眾人一起抬石去了。
風蠍蠱終於抓住了機會,鑽出空間快速的吸出楚傾言身體中的毒素,而後趕在趙瀟譽回來之前,“嗖”的回到了空間,小小的身體似乎在瑟瑟發抖,看著真是可憐極了。
楚傾言也一下子在身體之中清醒了過來,不過,她並沒有著急睜開眼睛,而是如往常一樣躺著。
文竹見趙瀟譽離開,便鑽進馬車照顧楚傾言,她擰了一條毛巾,輕輕的擦著楚傾言的雙手與臉蛋,帶著哭腔道:“都怪我,要是走的再快一點,也不至於讓主子一個人麵對危險,嗚嗚嗚……”
楚傾言心思到底是軟,她實在聽不下去,張口道:“是我故意要撇下你的,不怪你。”
多日沒有開口,這嗓子就和吃了一整罐辣椒麵一樣,嘶啞的難受。
文竹愣了一下,眼淚還在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見楚傾言已經睜開了一雙眼睛,這才發覺不是出了幻聽。
她震驚而又狂喜的張著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的喊道:“王爺,王妃她……她……她醒了!”
外麵的趙瀟譽聽見這聲音,瞳孔猛的一縮,一陣風似的衝回了馬車之中。
他看著已經睜開眼睛的楚傾言,怔愣在原地,目光中竟是有絲懼意,他怕,怕他一湊近,就發現這是一場夢,真正的楚傾言還危在旦夕,而這個美夢也將消散。
楚傾言看見趙瀟譽的模樣,心頭一陣酸澀,眼淚差一點就流了出來。
一向愛幹淨的他,什麼時候這樣邋遢過,她好想主動將他喚來,為他理一理頭發,刮掉多餘的胡須,可是……
她眼中閃過疑惑之色,聲音沙啞的問道:“你是誰呀?”
趙瀟譽一愣,心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挖走了一塊似的,生疼。
文竹則是一臉狐疑,主子方才還說是故意丟下她,這可不像是失憶的樣子啊?
卻感到楚傾言的手暗暗擰了她一下,她立刻反應了過來,趴在楚傾言的身上痛哭道:“我可憐的主子,竟然什麼都不記得了,連王爺都忘記了!嗚嗚嗚!”
楚傾言唇角微抽,這戲演的也太用力了點,她連忙推了推文竹,一臉迷茫的問道:“你又是誰啊,我現在在什麼地方?”
文竹哭的更凶了。
趙瀟譽神情有些錯愕,他走到楚傾言的身邊,伸手想去觸碰楚傾言的臉頰,太多天沒有休息,他竟已經分不清自己是在夢裏還是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