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我的話,趙叔叔也開始著急,他迅通知了醫院,我們全體出動,兩個小時以後在醫院的一個小鐵門找到了他。
當時找到他的時候,他如同一個迷路的孩,滿眼都是無助。身上還穿著睡著,不知都從什麼地方經過,弄得上麵髒兮兮的,都是泥汙。
看到我的時候,他眼睛一亮,快步跑過來牽著我手,用特別依賴的表情看著我說:“樂怡,我找不到家了。”
“沒事沒事,我帶你回去。”我拍著他的後背安慰。
“我醒過來以後,現不是住在家裏,想出來找找,卻迷路了。”他條理還算清晰地說著。
“這是醫院,你忘記了?”我試探著問他。
他想了想,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說了一句哦。
找到了何連成,我們都鬆了一口氣,主治醫生把他重新安置好以後,推了推眼鏡對我說:“現在是康複過程當中的正常反應,病人會突然失去以前的和現在的記憶,甚至隻會記得某個片斷。”
“會徹底想起來嗎?”我問。
他想了想:“最壞的結局在方案上已經假設過,那就是徹底想不起來,甚至連現在也忘記,但是精神分裂這樣應該不會,我們有把握重新把他的大腦洗白。”
又是這句話,每當出問題他們就會拿出當初的治療方案來說事,我幾乎想給那方案一個耳刮。方案裏也從來沒說過會生這麼多未知的,混亂的情況。
趙叔叔在一旁看出我的不悅,拍拍我的肩膀說:“連成現在神智還算比較清楚,所以一切都是往好的方麵展的,你不要多想了。這中間的過程會長一點,曲折一點,但最後我也最差的結局也是再重新教出一個程新來。”
我無奈隻好壓了下去,隨著這段時間的朝夕相處,我在他身上也慢慢現了一些熟悉的東西,比如說做飯,比如說切水果,比如說插花……
這些小細節和以前的何連成一般無二,我幾乎把他當成了何連成來看,心態也有了變化,可能就是大家所說的那種“關心則亂”吧,我再也沒有當初爽快地在方案上簽字時的豁達了。
何連成在病床上躺著,看到我們進去,指著床頭一排嘀嘀做響的儀器問:“這是幹什麼的?我到底得了什麼病?”
趙叔叔笑著走上前說:“連成,沒事就是常規身體檢查,你正在康複了,沒有什麼大問題。”
誰知他並不賣趙叔叔麵,轉頭望向我說:“我要聽樂怡的解釋,我們還有孩呢,我要是萬一得了絕症,至少要把他們母下半輩的生活安排好,躺在這裏算什麼!”
趙叔叔又是驚訝又是高興,對我說:“你和他慢慢解釋,我出去弄吃點的,折騰了這半天,估計都餓了,幾個小時沒吃東西了。”
我走過去,有點欣喜的看著何連成:“你都想起來了?”
“想起什麼了?”他反而滿臉的不解,同時語氣也警惕起來。
“沒什麼,你還記得自己是誰?”我問。
“笑話,我是何連成嘍,寬寬的爸,你的男人。”他笑著說,同時伸後捏了捏我的鼻尖。
這本理情侶間最親昵的動作,此時被他頂著一張我看得不十分順眼的臉來做,我有點輕微的接受無能,輕微地偏了一下頭,他的手停在半空中。
然後他看到了自己在玻璃窗上的倒影,表情變得瞬時可怕起來,幾乎是抖著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又用車捏了一下,滿眼都是驚恐地問:“我是誰?”
我一看他情緒失控,馬上把他的手按了下來說:“你就是何連成,沒錯的。”
“不對,那裏麵的人不是我!”他像是把關於程新一切都給忘記了,猛地推開我,撥掉了身上所有的管和線,匆忙穿上鞋就要往外麵走。
“是你,那裏麵的人是你。”我一邊解釋一邊攔他。
他幾乎在這一刻失去了理智,推開我,直奔一邊的衛生間門而去,等我踉蹌著追到門口,他已經從裏麵把門鎖上了。
我聽到從裏麵傳來了嘩啦的玻璃破碎聲,還有他低低的壓抑的吼聲。我害怕他在裏麵做了什麼傻事,醫生剛說過他現在情緒不穩定,記憶也不穩定,絕對不能獨處的。
我用力地拍著門說:“你出來,我和你解釋清楚。”
裏麵傳出了更大的聲音,不知有什麼東西砸到門,嘭的一聲巨響。一切重歸平靜了,我叫了半天洗手間裏的何連成一言不。
我幾乎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趙叔叔在此時跑了進來,他一進門就問:“出什麼事兒了?”
“在衛生間,叫不出來了,可能是看到了自己現在的樣。”我簡短地說著。
趙叔叔不等我說完,馬上按了急救鈴,一分鍾不到醫生護士已經衝了進來。衛生間的門是被強行撞開的,何連成站在梳妝台前,雙手按著水池,滿手滿身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