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屈指算自己還要在這裏麵生活多久,向往著重獲自由的那一天。何則林就這樣走了,在猝不及防的時候。
何連成走後,我連續伯眠了好幾天,真的想不到媽媽恨了一輩子的男人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離開了人世。到這個時候我不得不想,我從小對他是什麼感情?好像既不想親近,也不想遠離。
在媽媽去世之前,他隻是我生命當中的陌生人,後來因為血緣不得不拴在一起。
這樣一拴就是一輩子,直到他走了,我對他似乎也沒動過真感情。
在他無條件幫助我的時候,我想的是這些都他欠我的,在他罵我的時候我想的是看,才這樣就裝不下去了……
似乎,一直以來我對他都是抵觸的。到了今天,我才明白那個老人對我,付出的是真感情,隻是當時的我看不出來,被自己一廂情願的武斷給蒙蔽的雙眼。
幾年的時間我就這樣一天一天的熬著,直到接到出獄通知的時候,我才覺得恍若隔世。
走到外麵,看著刺目的陽光,我不由眯起眼睛。
有腳步聲向我跑過來,我適應了一下光線看到了白露。
和幾年前相比,她成熟了很多,臉上不再是那種小女孩的懵懂表情,身材一如既往的瘦。
我怔怔地望著她,真想不到她會來接我。
三年前,我接到一則消息說是白家逼著白露嫁人了。
那時的我還在裏麵,不管聽到什麼都無能為力。當時,我的第一反應是,轉給她的公司股權算是白搭了。
我,似乎隻有對錢才更有感情。
當時想,這想的結局也算不錯。如果那個男人一心對她好,那些錢就權當是這些年我對她的補償吧。
所以,在我出獄的時候,我並沒有通知白露。
她跑得有些急,到我麵前的時候還有點氣喘噓噓,拉著我的手一個字也沒說出來,我隻能聽到她的呼吸,還是她身上傳來的熟悉的味道。
“你怎麼來了?”我緩了一會兒問。、
“接你。”她仰起臉,眼睛亮晶晶的說。
“你丈夫知道嗎?”我問。
“我丈夫知道,他就站在我對麵。”白露說。
我下意識的四下看了幾眼,並沒有看到其他男人在附近,就用疑惑的眼光看著眼前的白露。
她眼圈一紅,微微歎了一口氣:“對我,你就那樣沒信心嗎?我一直在等你,即使在被空有逼婚的那幾年。”
我心裏一熱,眼淚也流了下來。
用劫後餘生來形容我現在的情形最貼切不過,原來在我以為自己什麼都沒有的時候,還有她在等著我。
“白露……”我隻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就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咱們走吧,這也不是什麼好地方。”她的目光越過我,看了一眼我身後的大門。
我跟在她身後走到了不遠處的停車場,在一輛銀灰色的寶馬前停了下來,她拉開車門對我笑了笑說:“我來開車吧,怕你手生。”
我無聲地上了車,看著一旁的她削瘦的側顏。
車子出了停車場,駛上了回城的高速,她長長舒了一口氣說:“我從家裏搬出來很久了,一直就住在咱們自己的房子裏,最後三年因為把生意重點挪到了國外,所以很少來看你。另外,就是我越是跑得勤,你的減刑越慢,為了讓你早點出來,我假意和你斷了聯係,讓你胡思亂想了,是我的錯。”
聽著白露淡定的語氣,我的心隱隱做痛。
她原來那裏能想得這麼周全的人?她在我麵前一直都是任性的,嬌生慣養的,毫無心計的……
現在的她,成熟穩重了很多。
我想像不出來,在沒我的日子裏,她是怎麼樣逼著自己成長起來的。
“公司都是你自己經營的?”我問。
她點了點頭,側頭給我一個微笑:“剛開始幾年不是,翰華交給何連成打理,我自己的股權也都投了進去,後來幾年是我自己經營的。何連成倒是個磊落的生意人,沒有借機多拿分紅和利潤,每一次的分成都很公平。隻是,時間長了,我不想再欠人人情了,想等你出來以後也不欠人,就把公司全部買下,獨立經營了。第一年,差點賠光,第二年我老爸幫我請了幾個專業的高水準團隊,才算穩住局麵。”
我最擔心的就公司的經營問題,聽她說得這麼輕鬆,心裏也知道中間的過程必定不輕鬆。
“謝謝你,白露。”我對她說。
“我們是夫妻,談什麼謝不謝的,原來的我那樣任性,你不是一樣的容忍我。我這幾年這麼努力,就是想等你出來以後,讓你知道我會替你做到最好,有資格做何蕭身邊的女人。”她淡淡地說著。
車子在路上飛駛,路兩邊都是我不熟悉的建築物。
這個城市在這幾年裏日新月異的飛速發展,變成了我不認識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