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翰率部走後,沈田下令將盜匪們圍起來。
盜匪們此時也看清了形勢,無論人數還是戰鬥素質都無法與大唐的安西軍相比,索性扔了兵器抱頭坐在地上,一副愛咋咋地的模樣。
沈田皺眉看著麵前這幾百人,在圍殲盜匪之前,他接到了顧青的兩道命令,一是全殲盜匪,不留俘虜,二是留意昭武九姓,若有昭武九姓的人在其中,將其活捉回來。
“你們之中有昭武九姓之人嗎?”沈田沉聲問道。
盜匪人群裏沒人吱聲。
“有昭武九姓之人嗎?沒有就全殺了。”沈田再次問道。
一聽全殺了,盜匪中頓時有幾個人站了起來,兩腿發顫怯怯地看著他。
沈田皺眉:“爾等是昭武九姓族人?”
一名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道:“是,將軍饒命……”
沈田不明白顧青為何要留昭武九姓族人的性命,他是典型的軍人,軍人隻知道服從軍令。
於是沈田揮了揮手,親衛上前將昭武九姓幾個人從盜匪人群裏拽了出來,看著剩下的那些盜匪,沈田冷冷道:“全殺了,一個不留。”
刀戟齊出,血光四濺。
沈田頭也不回地領著昭武九姓的人離開。
…………
龜茲城。
一支五十人左右的商隊牽著駱駝,滿悠悠地走進城門。
一名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新奇地環顧四周,興奮地道:“阿叔,咱們已經到龜茲城了,顧阿兄的龜茲城!”
一名四十多歲的精悍中年男子斥道:“莫亂話!什麼‘顧阿兄的龜茲城’,是朝廷的龜茲城!禍從口出,莫給你顧阿兄找麻煩。”
年輕男子嘿嘿笑了笑。
這支商隊來自石橋村,當初顧青下令建集市,讓李司馬在瓷器集市留了四間位置最佳的商鋪,就是給石橋村的村民準備的。
收到顧青的信後,馮阿翁讓全村人日夜燒窯,又多建了兩個窯口,用時幾個月終於燒出了一大批質量不錯的新瓷,最後馮阿翁組織村裏的勞壯將瓷器送出山,在蜀州組成商隊,橫穿沙漠輾轉兩個多月才來到龜茲。
領隊的中年男子也姓馮,名叫馮樹? 是馮阿翁的侄子? 年輕男子名叫魏參,當初顧青辦學堂? 魏參讀了幾日? 終究不是讀書的料,於是馮阿翁隻好讓他在窯口裏幹活? 平日與其他的少年們一同操練,熬練武藝。
馮樹與魏參領著商隊入城? 走在人流如潮的大街上? 魏參嘖嘖讚道:“想不到關外邊城竟有如此繁華的景象,阿叔,這可比咱們青城縣都要繁華呢。”
馮樹嗬嗬笑道:“懷玉從長安來信,顧侯爺在龜茲城幹得不錯? 原本龜茲隻是個荒涼邊城? 顧侯爺來後大刀闊斧擴城建市,頒下許多新政,龜茲城才有了如今這般景象。”
“你顧阿兄果真非池中之物,當初幸好從石橋村走出來了,否則平白耽誤了他一身的本事? 魏參,你要多向顧侯爺學學? 學得一點皮毛都夠你一生富貴無虞了。”
魏參笑道:“我連書都不會讀,這輩子大抵也隻是個勞碌命? 隻能指望兒子了。”
商隊走在大街上,卻不知去哪裏找顧青? 馮樹有些躑躅? 站在原地遲疑不定。
路口不遠處便是福至客棧? 皇甫思思百無聊賴地坐在門邊,嘴裏嚼著西域胡商獻殷勤送的幹果,見街上一支五十人的商隊停在路心一動不動,皇甫思思觀察了一陣,揚聲道:“哎,你們,你們呢!莫在路中間停留,被巡街的團結兵瞧見了,免不了一頓訓斥。”
馮樹等人急忙讓出路來,眾人牽著駱駝避讓到路邊。
馮樹見有人搭理他們,於是上前微笑行了個揖,道:“這位姑娘,叨擾了。老漢想向您打聽個人……”
皇甫思思笑道:“吧,長住龜茲城的我大多認識,您要打聽的是誰?”
馮樹遲疑了一下,道:“姑娘可知顧青?他是……呃,節度副使,還是個侯爺,聽就在龜茲城裏。”
皇甫思思眼睛一亮,然後認真地打量馮樹,不答反問道:“這位長者,您是顧青的什麼人?”
馮樹一聽似乎有戲,急忙道:“老漢是顧青的同鄉,咱們這支商隊就是他寫信讓我們來的,以後要在龜茲城裏做買賣呢。”
皇甫思思頓時明白了,愈發客氣地道:“顧侯爺不在城內,他通常住在城外駐軍大營的帥帳裏,大營不準尋常人進入,長者若不嫌棄,不妨來妾身的店歇息用飯,稍停妾身派個夥計去大營稟報顧侯爺,侯爺得訊後一定會盡快趕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