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黑夜裏一路飛馳,來福一言不發的在前麵趕著馬車。
唐玉和夜小樓,蘿拉,小黑都在車廂內,外邊風聲呼呼而過,也不知道來福到底在往哪個方向去。出發的地方是長安的城郊樹林裏,唐玉記得上車的時候,是朝長安相反的方向而去的。
唐玉說不出來心裏是什麼樣的感覺,反正就心情激蕩起伏,難以平息。
原本的帝國世家的子弟,竟然突然之間就成為了處處被通緝的逃犯,真是世事難料。
唐玉一看到前麵悶聲趕車的來福的背影,很快又想到了安排他的唐家的老爺子。然後,自己的父親,母親,兩位兄弟,都漸漸的浮現在了眼前。
唐家的人都生死未卜,到底是身陷牢獄,或者是已經被人害死了。這些都無從得知。
按照來福的說法,唐家從被帝國的皇帝下旨抓捕,到全部打入大牢,總共隻用了短短的三天時間。連審訊的過程都沒有,三天時間,便株連上千人。帝國顯赫一時的唐家,簡直被連根拔起。
原因真的是刺殺太子麼?反正唐玉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
溫婉的唐婉兒和謙和的太子,一向都是感情非常和睦的。
但是,帝國早已詔告天下,唐婉兒刺殺太子的證據確鑿。而且,如今的太子依然重傷在床,昏迷不醒。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麼,到底是什麼樣的原因,會讓唐婉兒刺殺感情深厚的太子,還連累著整個唐家背負了謀逆的罪名?
唐玉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閉目沉思了起來。
大唐帝國疆域萬裏,卻已經沒有自己容身的地方。往日熟悉的親人和朋友都已全無蹤影。連自己剛剛認識的兩個夥伴也身負重傷,生死未卜。
唐玉真想跳起來狠狠的指著蒼天痛痛快快的罵一場,這老天到底是怎麼了?竟然這樣的作弄自己?
馬車在野外奔走了大半夜,唐玉掀開了車簾往外麵看了幾次,似乎已經走出了樹林之中。但是夜色迷蒙,也不知道到底是到了什麼地方。
天色微微發亮的時候,馬車終於停了下來。來福冷漠的聲音毫無表情,朝唐玉說道:“公子,我們到了。”
來福自從在客棧中,等到了翠歌兒鳥回來之後,便收起了一臉的笑容。因為笑的太久,來福這樣的笑容都已經在臉上一直保持了十年。甚至連睡覺的時候,他都一直是這副表情。然而,從來福明白自己宿命到來的這一刻,他臉上的笑容便消失了。肥胖的臉上如同冰冷的石頭一般,生硬而漠然。
唐玉下了車,車廂外麵新鮮的空氣立刻撲麵而來,唐玉看到地上滿是晶瑩的露珠,心情頓時舒暢了不少。
生命力,總是能帶給人無限的希望的!
這時候,唐玉趁著漸漸發亮的天邊透出來的光線,才看清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這是一個非常普通的村落,就和帝國無數的村落一樣,稀稀落落的,一片簡陋的房屋和豬舍牛欄,隱隱約約的連綿在一起。
如果說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那就是此刻來福停下馬車的位置。路麵豎著一塊足足有兩米高的木牌,上麵寫著三個黑色的大字“鬼穀村”。
唐玉疑惑的問來福:“你要帶我們來的地方,就是這裏麼?”
來福應道:“是。”
“這裏離長安有多遠?”
“一百一十三裏。”
唐玉每問出一句,來福便回答一句,絕不多說一個字。
“這裏是什麼地方?”
唐玉疑惑的問來福。因為這裏看起來,除了有一個大大的木牌名字,絲毫看不出來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鬼穀之地。”
這一次,回答唐玉的不是來福。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在唐玉的身邊響了起來。
唐玉一驚,猛的一牛頭,被這突然冒出的聲音嚇了一跳。
反倒是來福,依然是一臉的漠然,肥胖的身軀漠然不動,沒有一絲的反映。
唐玉的麵前出現了一個身穿麻衣,帶著鬥笠的中年人。這人就仿佛是突然從微弱的光線中突然冒出來的一樣,就這樣毫無征兆的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這中年人手裏握著一根齊肩的竹杖,打著赤腳。大大的鬥笠遮蓋了額頭,隻露出了下半部分的臉。臉色慘白,毫無一絲的血色,白的像白紙一般。在此時天色微亮的光線下,看起來十分的詭異。
麻衣人伸出了手,攤開放到唐玉和來福的麵前,說道:“引路符呢?”
來福伸手從懷中掏出了一張黃色的符紙,遞給麻衣人。唐玉凝神一看,這符紙竟然從中間被人撕斷了,上麵彎彎曲曲的畫滿了奇怪的符號,上麵還有一個編號:天字十一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