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殺了她
白池被扶上馬車,李環兒陪在旁邊,平安帶著邦國士兵守在周圍,餘君玨帶著烏國士兵走在前麵,一行人往灞口退去。
才走了一裏多地,餘君玨便覺得胸悶氣喘,頭暈腹痛,幾乎要從馬上倒下。他中了一種奇怪的毒,白惠那賤人死活不肯說是下了何種毒,軍醫醫術有限,根本無法診斷。那毒發作起來時會讓人腹痛如絞,頭昏眼花,呼吸不暢,之前他強行忍住不適,想一鼓作氣攻下邦國,然而,在與林朗對打時,那毒再次發作,若不是白池忽然出現在戰場,雙方及時停手,那麼,他很可能就被林朗殺死了,就差那麼一刻自己和烏國就輸了,若是林朗知道,會不會氣得吐血?
白池的出現救了他,也救了整個烏國,她還真是傻人有傻福,餘君玨不由得回頭。眼神溫柔,穿透厚重車簾,他似乎看到了白池怯生生的模樣。
馬車轔轔,餘君玨退出灞口,他回頭望著這個讓烏國損失慘重的地方,心有不甘。
“總有一天,我還會回來的!”
戴茂仍守著灞口,以防邦國從背後射冷箭,餘君玨從李環兒手中接過白池的手,緊緊握住,“你終於回來了。”
白池心中一震,害怕地想要掙脫,怎麼會是他,林朗呢?她害怕地叫道:“表妹,林朗呢?你說要帶我去看他的,表妹?環兒?”
她居然口口聲聲喊著林朗!才半年她就變心了嗎?不,絕不允許!餘君玨粗魯地將她臉上的黑布扯掉,抓著她的下頜,讓她麵對著自己,“看清楚我是誰!”
陽光很刺眼,白池不由得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眼睛,眼前是冷酷凶悍的眼神和因生氣而青筋鼓脹的臉,她失望,“怎麼是你?林朗呢?”
“不準你再提他!你已經被他拋棄了,你還不知道嗎?他用你換回兩座城池。看啊,這就是他用你換回去的灞口。”她失望的眼神深深刺激了餘君玨,他不甘,為了讓她死心,他將血淋淋的現實指給她看。
白池緩緩轉過頭去,仰頭看著高高的灞口城牆,城牆上血跡斑斑,到處是激戰留下的痕跡,死人,殘肢,破掉的城門……
李環兒扶著林朗靠在城牆垛口,李環兒緊緊抱著他的腰,將頭靠在他的肩頭,他的手搭在李環兒的肩膀上,頭靠著她的頭,兩個人靠得那麼近,近得連張紙都擠不進去。
“你答應過不再把我送人的,你撒謊。”白池仰頭看著林朗喃喃地道,眼淚順著眼角流下,浸濕了紅色的棉襖。
隔著那麼遠的距離,林朗看到了她的眼淚,聽到了她心中的委屈,他想跑到她麵前大聲告訴她,他沒有將她送人,可是,他發不出聲音,連手指頭都無法移動,他恨自己的無能,他居然連她都保護不了,眼睜睜看著她傷心,看著她難過,看著她被人帶走,他恨!
“走吧。”看她那麼難過,餘君玨有一絲不忍,他攬著她的腰,帶著她上了船,往烏國而去。
一路上白池很少說話,她變得很沉默,大眼睛不再無憂無慮,而是盛滿了憂愁和失落。
餘君玨身體不太好,毒素發作的時間間隔越來越短,張蔡命令隊伍晝夜兼程趕回烏國,戴茂在後麵護衛,慢慢後退,謹防邦國來犯。
身體好的時候餘君玨便來到白池的馬車,擁著她同她講話,講他小時候的事情,講得最多的就是在雪蓮城當兵的十年。他講得眉飛色舞,白池卻傻傻呆呆,仿佛一個字都沒聽進去。餘君玨意興闌珊便住了口,眼睛卻瞟到了她隆起的肚子。
這是他的孩子啊,他覺得很新奇,便伸出手去輕輕撫摸,隔著她的肚皮感受著小家夥的存在。
“白池,這就是我們的皇兒?”
提到寶寶白池才稍微有了點反應,她護著肚子往旁邊躲,這是她和林朗的寶寶,她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不要傷害悅池。”
“悅池?她叫餘悅池?嗯,這個名字也不錯。”餘君玨點頭笑道。
白池搖頭,“是林悅池,不是餘悅池。”餘君玨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林悅池?哼!
“她是我的孩子,當然跟我姓!”
“才不是!她是我和林朗的孩子,林朗是爹爹,我是娘親。”白池立刻反駁道,她覺得餘君玨很討厭,她不喜歡他了。
“他已經不要你了!難道你沒看到嗎,他喜歡的人是李環兒,你不過是他用來交換城池的籌碼。”說不過她,他就想讓她難過,讓她痛。
白池立刻說不出話來,他說的是事實啊,林朗不要她了,他抱李環兒抱得那麼緊。她側身躺下,用被子將自己裹起來,悄悄地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