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夫明白了,餘君玨大概是以為他要把孩子帶走,他忙騰出手來,在他的手心寫字。他寫了三遍,餘君玨就明白了,是天意二字,他鬆開扣住夏大夫咽喉的手,但另一隻手卻毫不放鬆。
一襲白色長袍,一頭烏黑發亮的長發,一隻白玉簪,一張雲淡風輕的臉,最最簡單的裝扮,撇去了所有的浮華,卻皎潔如月,讓人仰視。當他出現在門口的時候,不用說話夏大夫便立刻猜到了他是誰,是的,他就是天意,傳言裏飄渺若仙行蹤不定的神醫天意。
“白池丫頭呢?”從他身後出來另一個同樣出色的男人,與天意相比,他多了分靈動。他便是天生,夏大夫不認識他,卻也聽過關於他的傳言。
跨進門口的刹那,天意的身形微微晃了一下,差點被門檻絆倒,在看到白池的時候,雲淡風輕的臉上滿是心疼和自責。
“池兒,我來遲了!”天意低喃,快步走了過去。
雖然看不到聽不到,可是,當天意靠近的時候,餘君玨卻有了感覺,仿佛冰雪拂麵,帶來了一股清冽的氣息,讓他的心中為之一淨。他默默猜測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有如此幹淨的氣息?
看著這樣天人一般的天意,產婆竟傻了眼似的,看著他來便乖乖地退到了一邊,傻愣愣地看著他發呆。
隻看了看白池,天意便轉過頭對夏大夫道:“我要帶她走。”
夏大夫有些為難,這件事情不是他能夠決定的啊,他看了看餘君玨,天意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臉上微微吃驚。
天意從袖中拿出一小瓷瓶來遞給夏大夫,“他中毒甚深,此藥或可暫且壓製毒素。待三月後到雪蓮城中來取解藥。”
聽他這麼一說,夏大夫心中一喜,他知道天意的意思是願意替餘君玨解毒了,隻要他肯伸手,皇上肯定就沒事了。
說完話天意不再看任何人,他心疼地看著白池,想要抱她走,然而,餘君玨死死抱著她不肯鬆手,臉上露出凶惡的神情來,好像護犢子的母狼一般。
天意歎了歎氣,伸手輕輕按了按餘君玨,餘君玨便立刻不能動了,他抱起白池匆匆離去。
餘君玨大怒,他竟敢跟他搶白池!他發誓隻要自己好了立刻就殺了那人!白池隻能是他的!
太子府的人想攔住天意,沒有餘君玨的口諭,他們誰都不敢隨便讓人帶走太子妃,可是,天意旁邊的天生似乎很厲害,也不見他怎麼動作,隻是一陣風一般在侍衛們身邊刮過,那些侍衛便紛紛被定住了,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將太子妃帶走。
“回雪山。”天意抱著白池沉沉地對天生道,看著白池蒼白憔悴若鬼的模樣,他的心好痛!他怎麼就不好好在她身邊守著呢?
“喂,你不要太難過了,這都是她的劫數,誰都料想不到。”天生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天生也是在邦國偶然見到白池才知道她發生了變故,於是他才匆匆丟下林鵬跑去找天意。然而天意卻不在雪山,從他留下的書信中,天生才知道他翻過雪山去了另一片土地。於是他又匆匆翻過雪山,按照天意留下的信息尋找,終於在一片草原的氈房裏找到了他。那時候他正在替那戶人家的女人看病,聽他說了白池的事情之後,天意隻是頓了頓,然後仍一絲不苟地替那人包紮,還殷殷囑咐注意事項和草藥的煎煮方式。見他那麼慢吞吞的,天生都急死了。隻是,一出了氈房,天意立刻飛一般朝雪山而去,快得讓他這個輕功第一的人都幾乎追不上。
天生知道,他一定是著急的!
天意不再說話,抱著白池一刻不停地往雪山而去,他默默念道:“池兒,你一定要堅持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