璿玉子畢竟是得道高修,此刻還勉強能保持鎮定,繼續若無其事地誦經授課,其他人可就沒這麼淡定了。尤其是翟弼清,不時偷偷拿餘光斜覷過去,看得遊離心裏大為光火。
“好你‘個人畜無害翟弼清’,看我怎麼收拾你。”
遊離拿定主意,一做完早課,便主動在前院中的杏樹下坐定。
翟弼清不明就裏,果然屁顛屁顛跟了過來,嘴裏還不時問:“道心老弟,你這澡豆粉哪裏買的?味道還真挺香。”
遊離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伸出手,朝他勾勾手指。
翟弼清有些摸不著頭腦,疑惑地看著他。
“借筆一用。”
翟弼清聞言,精神一振,很慷慨地掏出那支品質不俗的黃色符筆,大方道:“老哥在兩棵杏樹上題了你上次吟誦的兩句詩,但還不知道其他兩句,要不你給補上?”
遊離假裝順著他的手指,看向杏樹,皮笑肉不笑道:“符墨伺候。”
翟弼清自佩囊中取出一方黑色硯台,以及一塊上好的朱砂墨,主動為他研墨。
遊離蘸滿朱墨,想都沒想,就在那副對聯也似的兩句話末尾,又各補了“劭”“蔭”二字,變成“清風不孤劭,嘉樹有餘蔭”。
這還沒完,隻見他又在第三株杏樹上,徑直添了一行橫批:“道在我心。”隨後,又用不知何時出現在手中的心字印,鄭重地蓋上了上去。
隨後,那三株杏樹原本光潔溜溜的枝丫上,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生芽吐綠,爆蕊開花。
至於這處陣眼的氣機,更不消說,已由翟弼清所造成的順向流轉,直接變為逆向運轉,可謂氣象一新。
做完這些,遊離似乎還不甚滿意。剛要再添兩筆,就在這時,院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哞——”
還是璿玉子反應快,提醒道:“外麵是你們家的那頭小牛犢子?”
遊明達一聽,趕緊跑去開門,果然看到門外站著一頭四肢健碩的大黑牛。
那黑牛見到遊明達,竟流出兩行清淚,然後很乖巧地低頭舔舐遊明達的手。
“是咱家的牛犢,當初他爹被人抓走,它就嚇跑了。幾個月沒見,都長這麼大了。這大冬天的,也虧得它獨自在野外晃蕩,不但活下來了,還長這麼大。”
林琴喜滋滋感歎著,正要招呼遊離過來,那黑牛卻似通了人性一般,自行走到遊離身邊,很親昵地繞他一圈,然後就低頭去蹭他的手。
就在眾人注意力都放在黑牛身上時,杏樹那邊突然傳來一陣響動。
眾人循聲望去,卻發現翟弼清在杏樹中間團團亂轉,跟鬼打牆似的,不住地往杏樹上撞去。
不過,翟弼清人雖被困住了,腦子卻很清醒,立即告饒道:“好兄弟,快饒了我吧。我知錯了。”
遊離一招手,那不知何時蓋在翟弼清腦門上的印文立即飛了回來,剛要回到遊離袖中時,那顯然還沒搞清狀況的大黑牛,突然撒著歡尥起了蹶子。
於是那個紅色的“心”字印文,就這樣出人意料地印在了高高撅起的牛屁股上。
接著,那黑牛仿佛被滾燙的烙鐵戳了屁股一般,一蹦老高,痛得亂嚷嚷。然後不管不顧地坐到地上,扭著屁股蹭地降火。
遊離暗中施法,想要召回那印文,卻發現沒有作用。
正詫異間,差點屎尿橫流的大黑牛突然安靜下來,眼淚汪汪地看著遊離,然後匍匐下身子,“哞哞”叫了兩聲。
遊明達夫婦麵麵相覷,不明白為何在場的另三個人,皆是一臉震驚。
因為這三個有修為在身的人,同時感受到了大黑牛傳遞出的清晰意念。
翟弼清以手扶額,仿佛真見了鬼一樣,喃喃道:“這就……成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