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替師父扛一次雷(1 / 2)

天界某處,仙山拱繞,閬苑成列。

在連片的瓊樓玉宇中,有一處臨近雲海的高台,台上築一廊亭。

亭外祥雲翻湧,瑞鶴長鳴。遠處是那連接天際的雲海,明月當空,星河鋪陳。此情此景,端的仙氣飄渺,人間難尋。

亭中有二人對弈。

其中一位,麵色醬赤,虯髯滿腮,身形魁梧異常。此人腰間掛著一枚紅色葫蘆,每落一白子,都習慣性地抓起那葫蘆,往嘴裏灌酒。

對麵所坐之人,頭戴火雲玉冠,身穿丹羽飛衣;雙眉斜飛似鯤鵬展翅,兩頰暗紫如桑葚落地,可謂氣宇軒昂,不怒自威。

那人落下手中的黑子,眼睛看著棋盤,突然開口問道:

“剛剛分身去下界了?”

葫蘆男嘿嘿一笑,“就知道什麼事都瞞不過你。”

那人搖搖頭,沒好氣道:“你葫蘆裏的金烏神火少得那麼明顯,我若連這都發現不了,豈不是白在火部當差了?”

“哈哈,有人請我下去,總要應付一下。”

“看你剛剛的氣息,是連著下去了兩次?今兒吹的什麼風,你這麼個憊懶貨,會這麼勤快地有求必應?”

葫蘆男聽罷,也不生氣,突然把頭湊了上去,故作神秘道:

“剛剛在下麵遇到個有意思的事,想不想聽聽?”

那男子被濃重的酒氣熏得有些受不了,皺眉道:“有事說事。”

“陸回,你這人就是這點不好,無趣。”

葫蘆男一通抱怨,然後自顧自道:“第一次下去,是被正兒八經地召請的;第二次就好玩了,一個小道徒,既沒有受籙,在天庭也沒有職司,居然也能引動我的意念,你說奇不奇,怪不怪?”

那名叫陸回的大神聽後,這才抬起頭來,不甚在意道:

“這算不得什麼大不了的事,許是初學請神術,又天生親火之故。”

葫蘆男連連搖頭:“不對,不對。我第一次下去時,那小家夥就在左近,我看得分明,此子明明五行親木,哪來的親火體質!”

陸回聞言,沉吟片刻,又推測道:“說不定是天界哪位仙真投胎下去,被遮掩了天機呢?”

葫蘆男一拍手,怪叫道:“這麼一說,倒是有可能了!你說會不會是哪家的仙子妹妹?”

陸回繼續低頭看棋盤,然後催促道:“一個快萬年的光棍漢,別做春秋大夢了,再不收心到棋局上,五步之後你又要撒潑耍賴了。”

葫蘆男一聽,收起癡笑,果真全神貫注於棋盤上。

娘的,再輸一局,就真要替對麵這家夥輪值五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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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泄峰北的河流邊。

心字印懸浮在那碩大的雕首上方,緩緩旋轉著。

隨後,印側的雲篆“蛛”字一亮,降下一縷若有若無的意念,深入白首殘存的神魂識海之中,開始汲取其識海之內的“海水”。

這些海水,正是其神魂的具象物,隱喜蛛所做的,就是吞噬掉這些殘餘的神魂,用來壯大自己的主魂。

另一方麵,在隱喜蛛吞噬白首殘魂,將其引入心字印中時,與心字印心神相連的遊離,也得以窺探到白首的生前記憶,就像他先前窺探隱喜蛛的記憶一樣。

不過,由於先前被遊離蹂躪過一番,加上已經身死魂殘,白首殘魂中的記憶顯得紛亂錯雜。

遊離起初還很好奇地留意了一下,時間一久,不免就興味索然了。

“這廝活了兩百來年,哪怕是殘魂,遺留下來的記憶也跟老奶奶的裹腳布似的,又臭又長啊。”

遊離吐槽一番,便準備收心將體內鬱積的藥力煉化一下。

就在這時,白首記憶中突然閃過的一個畫麵,讓他心裏咯噔了一下。

那是一個俯視的畫麵,白首顯然正飛在天空中,目測距離地麵足有幾百丈高。不過,由於白首乃是鷹隼之屬,天生視力驚人,所以畫麵中的山川河流都清晰可見。

起初,吸引遊離注意力的正是那山川。

山,是踇隅山。河,便是踇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