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華生僅靠一把“木棉”,就殺得他如此狼狽,遠攻隻有被動挨打的份,隻能近身試試了。
在華生身邊現身時,遊離手中已握著那把甚少使用的匕首,狠狠斬向其後頸。
華生似是早有所料,一抬左手,穩準狠地抓住了遊離的手腕,強勢一扯,拉到自己身前,右手再順勢抓住遊離的另一隻手,將其牢牢控製住。
“小家夥,這下看你還有什麼招?”華生獰笑一聲,加重力道,手中登時罡風激蕩,遊離頓時感覺到手腕處的骨頭都要碎了。
見他麵露痛苦之色,華生心中暢快至極,繼續貫注真炁於雙手,仿佛要將多年來遭受的憋屈都發泄到他的身上。
遊離一邊運轉真炁,與華生較著勁,一邊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來:
“你這種變態……心理,怕……不是個……反 社會人格!”
“反 社會人格?”華生聞言先是一愣,然後大笑道,“這個形容倒是很貼合老道,不錯不錯。念在你臨死前還送來這麼響亮的一個綽號,老道我就給你個痛快!”
華生說完,兩眼中閃過一抹厲色,雙手再度向兩側加力,看樣子,竟是想活生生撕下遊離的雙臂!
遊離死死盯著華生的臉,像用盡最後的力氣一般,朝他臉上吐出一口唾沫。
華生一時不察,被噴了個滿臉。加上兩手不得空,沒辦法擦除臉上的口水,惱羞成怒,正想下口撕咬遊離的臉,卻突然心神一震,隨即兩眼瞳孔驀然放大,七竅中瞬間流下了七道殷紅的血線。
汩汩流動的腥熱鮮血,混合著原先的唾沫,在華生那張老臉上縱橫交錯,最後順著稀稀拉拉的幾綹長須,滴濺到了道袍上。
華生慘叫一聲,下意識地想要擦拭自己的臉龐,誰知剛一鬆手,就被遊離反手控製住。
遊離強忍著雙手的疼痛,抬腿屈膝,重擊在華生的腹部。華生登時腹弓如蝦,張大嘴巴,咳嗽起來。
遊離再順勢上肘,狠狠擊中其後腦勺。“哢啦”一聲響,華生甚至來不及發出第二聲慘叫,就如一攤爛肉一般,往遊離身上壓去。
遊離一步退後,讓開身形,任其趴倒在地。隨後,在他腦後不足兩尺距離的空中,原本飛斬而來的“木棉”也隨之跌落在地。
到這時,遊離才感到大腦兩邊的太陽穴脹痛不已,眉心更是如針刺蟻噬一般,疼痛難忍。
在生死關頭釋放出的心蕩神馳術,幾乎是毫無保留,瞬間就抽幹了遊離心湖中的“湖水”,水位更是直接降到曆史最低點,最終僅剩不足三分之一,可謂一朝回到解放前。
可與保住自家性命相比,這點損失又算得了什麼?
他深知,那華生本就是念識化神的築基後期養神境修士,與自己相比,神識之力隻強不弱,想要破開他的心神防禦,不加大心蕩神馳術的“劑量”,肯定行不通。
不僅如此,為了確保一擊必中,他甚至不惜主動放棄抵抗,任由那老道痞蹂躪自己的雙手,以誘導其認定自己再無反抗之力,再趁其麻痹大意之際,施展出這招壓箱底的絕招。
萬幸,真的做到一發入魂了。
此時,那老道痞就算命硬,還沒死透,神魂也已經被攪得稀爛了,已經徹底失去威脅。
艱難地從佩囊中取出裝著回血丹的玉瓶,顫抖著雙手打開瓶塞,一連服下三顆,這才開始迅速煉化藥力。
十數息後,痛感雖在,雙手卻能緩慢活動了。於是,又從佩囊中取出一個綠袋,正是霧魔嶺上的化形大妖梧桐,拿來換取鸞涎鳳津的梧桐果。
一口吞下後,酸澀的果汁夾在著尚未消化淨盡的果肉,一齊被搬運入經脈之中,伴隨著自行運轉的小周天進入泥丸竅中的心湖之中,持續補充著心湖的虧空,溫養著疲弱不堪的神魂。
就在遊離沉浸在肉身和神魂的修複中時,一動也不能動的華生,嘴唇突然發出極輕微的翕動。
他瞬間睜開雙眼,警覺起來。因為他的神識一直外放著,第一時間就捕捉到了華生那細若蚊蠅的聲音。
他說的是:“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