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他突然靈機一動,開始施展分心控念之術,試圖將兩道各自為戰的防禦牆融合起來,形成合力——兩根筷子比一根筷子更難掰斷,這個道理三歲小孩都懂。
於是,他小心翼翼地加大左手真炁的輸出,內牆立即向外擴大,緩緩向外牆靠近著。直到胸前的兩道牆麵率先靠近時,不意卻將外牆給彈開了去,導致外牆立即出現了更大的裂紋。
遊離一驚,立即控製內牆收縮,同時加大了右手的真炁注入,這才勉強穩住局麵。
“這個度真難把握啊。”
一時間,他有些打退堂鼓。
如果就此打住,至少還能支撐一段時間;若繼續嚐試,就有可能被瞬間侵入泥丸竅的心湖之中,到時可就悔之晚矣了。
以遊離事事求穩的性格,肯定是傾向於前者,畢竟穩妥。但轉念一想,其實這種選擇也隻是苟延殘喘罷了。漫說他丹田之內的真炁已所剩不多,就是真炁充沛,法力雄渾,自己身上也隻剩一道禦神符了,最終還是個等死的結局。
此時的外牆已經搖搖欲墜,遊離反而就顧不上擔心後果了。一打定主意,卸下包袱,人反倒變得心境純粹。
他在心中默念道:“心源清澈,一照萬破。”
隨之,兩道紅牆仿佛也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應聲而動,竟是緩緩融合在了一起。
於是,紅光一變而為血紅色,整道牆變得凝實厚重。黑色風暴再磨蝕而來時,竟發出絲絲的摩擦聲。
“咦?符籙還有這等疊加用法?”重蒙無疑也吃了一驚,然後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難怪你神魂類符籙這麼多,這些符難不成不是師門的贈予,都是你自己畫的?如此說來,你已經誕生神識了?”
一念及此,重蒙便不敢輕視眼前這個年輕人了。自己苟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尋覓到合適的重生容器,可不想陰溝裏翻船。
於是,它心念一動,風暴中頓時顯現出一個白色的光影。
遊離抬頭看著現出殘魂本源的重蒙,蒼白的臉色再次變得凝重起來。
他心裏清楚,對方這次是要動真格的了。
此時的重蒙已收起心頭那份輕視,冷冷地俯視著遊離,不再廢話,直接幻化成本體形態。
隨後,它那熊首竟是直接吃掉了鼠首。如此一來,原本就碩大無比的熊首,再度膨脹了一倍,巨口一張,竟是要連人帶牆一起吞進去。
遊離見狀,立即就明白了,對方這是要直接煉化掉自己嗎?
嗯?
一個殘魂而已,怎麼可能直接煉化自己的肉身?
遊離立刻察覺有異,當即運轉起傳心術。之後,渾濁的兩眼仿佛穿透了迷霧,緩緩恢複了清明。
待看清眼前,隻見碧瞳鼠和華生橫陳在眼前,早死得不能再死了。青梟正盡忠職守地守在一邊。
黑夜依舊很黑,而那團黑霧卻不知了去向。
青梟見遊離終於動了,關切地問道:“主人,沒事吧?”
遊離擺擺手,心裏疑惑不已:“我究竟是什麼時候中的幻術?那重蒙又在哪裏?”
青梟道:“不知道。剛剛我看到主人退出碧瞳鼠的識海空間後,它就死了。然後你也一動不動,看著像發呆一樣。我不敢打擾,就一直守著。”
“過去多久了?”
“沒多久,大概幾十息吧。”
遊離聞言,緩緩點頭,口中喃喃道:“隻有幾十息嗎?”
說話間,頓時感到疲憊如潮水一般,湧入大腦。他一個踉蹌,就要倒地,好在被青梟及時扶住。
“主人,你太累了。先打坐休息一會兒,我給你護法。”
遊離依言盤膝而坐,手掐子午訣,正要閉眼入定,突然想起一事,囑咐道:
“那碧瞳鼠已經魂飛魄散了,你要實在饞得慌,現在可以吃了。”
青梟道:“不急。等主人打坐結束再吃也不遲。”
遊離看了它一眼,笑了笑,然後開始入定冥想。
青梟站立片時,繞著遊離走了數圈,最後在他身後站定,身形突然縮小至一人大小,張開翅膀,狠狠斬向遊離的後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