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離說這話的本意,是想轉移一下注意力,再借機想辦法脫身。
誰知他話剛落音,旁邊的狸花貓突然背毛炸豎,齜牙咧嘴起來。
遊離被這突如其來的威勢唬了一跳,心道:“難道又說錯話了?”
剛想開口辯解,劉巧巧卻招招手,那狸花貓便一個縱躍,乖乖回到她的懷裏。
“你懂命理占驗?”
“我懂個錘子!”遊離暗中吐槽道,心裏掙紮了一下,為了能夠脫身,覺得還是有必要當一次神棍。於是,神秘一笑,慢悠悠道:
“小道可不敢自稱懂什麼‘順逆之機’,隻就所知說說自己的看法。小道姑妄言之,劉姐姐姑妄聽之即可。
“常言道:‘女命桃花福不真。’劉姐姐天生一對桃花眼,此乃麵帶桃花之相。前半生當是得了一樁桃花好運,遂得今日之美名動天下。然則桃花鹹池,主福緣也主災厄,若持心不正,癡心不改,則災厄必臨。”
遊離搜腸刮肚,將師父書房裏看來的閑書中的凡是帶著“桃花”二字,自己又能想到的,一股腦兒地搬出來,再雲遮霧繞地說了一番。
那劉巧巧本來還桃眼圓睜,此時卻是略略低頭,沉吟不決。
難道自己一通胡扯,還真說中她心事了?
其實嚴格說來,他倒也不是完全在胡說八道。
先前躲在槐樹之上時,他出於好奇,短暫開啟過青蚨眼,見到劉巧巧的頭頂一直有一縷淡淡的粉色光團。從特定角度上看去,那團粉霧呈刀刃狀,看上去十分凶險。
遊離見到後,一時覺得有些新奇,但由於當時有姬居和祁三通在場,自己的危險還未接觸,所以沒有去深想。等到那二人離去,自己又被劉巧巧逼得沒辦法,這才搬出來應急。
原本他以為,青蚨眼隻賦予了自己窺探財運的能力,所以自己隻能看到天地之間代表財運的金色光芒。卻沒想到,會在劉巧巧頭上第一次見到了金、黑二色之外的第三種顏色。
可粉色代表什麼呢?
遊離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桃花運。順著這個思路,他便猜測那劉巧巧很可能就是命犯桃花的命格了。
在說了一堆自己也不明其意的占驗術語後,遊離見劉巧巧並未表現出絲毫懷疑的跡象,便知道自己十有八九是胡謅對了。而那劉巧巧,顯然也清楚自己命犯桃花的事實,想來以前應該找人測算過。
於是,遊離趁熱打鐵道:
“詩雲:‘桃花得地主奇緣,水多漂流應不閑。一春花好一春落,穿紅帶綠笑聲旋。’桃花入命,久之必淫,乃惑亂之源也。這不僅是劉姐姐這樣沒有修行的凡人的大忌,同樣也是我們修道之人要通過煉心養性來抵禦的。”
腦海已經被搜刮一空,再也謅不出新的詞彙了,遊離幹脆住了嘴,笑意吟吟地看著她。
劉巧巧蛾眉微蹙,喃喃自語道:
“桃花得地主奇緣,水多漂流應不閑。一春花好一春落……好一個‘水多漂流應不閑’,流花有意隨流水,奈何流水無心戀落花啊。”
隨即,她長籲一口氣,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問道:
“以小道長觀之,姐姐我該當如何?”
我特麼怎麼知道!
遊離嘴上笑嘻嘻,心裏苦兮兮。忍不住暗自吐槽:“剛剛還橫眉冷對,現在卻是一口一個‘小道長’,笑臉相迎了。果然是個‘風月場中姝,逢場作戲人’啊。”
於是乎,遊離麵色一整,然後微微一笑,故作高深地說道:
“已是牆外桃花身,當葆牆內桃花心。”
劉巧巧反複琢磨著這兩句讖語,喜色漸上眉頭,竟是如獲至寶一般。
該不會真信了吧?
遊離心裏惴惴不安,更是不可置信。
不是吧?我就是隨口一說啊!你要這麼輕易就信了我的鬼話,真出了啥意外,我可是概不負責啊。
遊離心裏連連誦道:“祖師爺保佑,祖師爺保佑。”
劉巧巧笑不露齒,斂容誠心地說道:
“沒想到小道長竟是個世外高人,當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巧巧失敬了。蘭若也真是,如此貴客,居然隻安排到後院來,如此怠慢貴客!這邊都著火了,都不知道來關心關心!”
喂喂,人家剛剛明明過來詢問過,說要嚴懲不貸的人也是你啊!你這變臉比這裏的天氣變得還快吧?
正思量間,天空恰好有雪花飄落。俄頃,便大如鵝毛。
劉巧巧抱緊雙臂,抬頭歎道:
“又下雪了。等到冰雪融化之時,他這次總該回來了吧?”
遊離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心想,這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啊。
“道長,既然後院西廂房暫時無法住人,請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