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遊離就看到一根拖著黃色尾巴的長杆,與他擦身而過,朝著他身後的蕭鵬呼嘯而去。
見到這根特征鮮明的招魂幡,這時的遊離哪裏還猜不出來人是誰?
——不是那嗜賭如命的“賭鬼”姬居,又是誰來?
隨著招魂幡撞擊得蕭鵬不得不止住身形,隨後又在遊離身邊懸停,滴溜溜旋轉不休,其上飛舞不停的黃色幡子驟然漲大,宛若一柄遮天巨傘,將他籠罩了進去。
下一刻,遊離隻聽得“傘麵”外側一陣乒乓作響,想來是姬居和那蕭鵬交上了手。
見自己暫時安全了,遊離不由得狐疑起來:“這老小子什麼時候跟過來的?難道還不死心,想著綁我去幫賭?”
正疑惑間,又聽得外間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喲喲喲,原來你這個薩烏教的地行靈者,還是個水嫩娘們?這下可賺大發了,老子走南闖北,也算嚐遍天下美色,還真沒試過匈奴女人的滋味噻。”
遊離聽得啞然失笑。這個姬質,平時看著正正經經的,沒想到是個不折不扣的“色鬼”。
想到這裏,他不免好奇起來——“靈幽三鬼”中,大鬼姬居是個賭鬼,二鬼姬質是個色鬼,那三鬼姬喬呢?
這時,姬質口中的那個“娘們”因為被識破了女兒身的緣故,也便放棄了偽裝,嬌叱道:
“無恥狗賊!且讓老娘看看你們大隨男人的狗膽是大是小!”
姬質怪笑道:“妹妹莫心急,質哥哥是大是小,你一試便知。”
那個地行靈者顯然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年輕,一時間竟沒聽懂姬質這句夾葷的調戲言語,順著他的話頭喝道:
“試試便試試,看老娘不打斷你狗腿!”
姬質聞言,笑得更加放肆了,隻是盡力躲閃,就不還手,而且還把一門心思都用在了嘴上:
“好好好,一向聽聞匈奴女人十足潑辣,妹妹果然沒讓質哥哥失望,哥哥正好也想試試妹妹的深淺。”
這家夥真是太賤了,仗著小姑娘不諳男女之事,占盡嘴上便宜。
遊離一手抓住招魂幡的幡杆,懸停在半空,聽著那些至賤無敵的葷話,心裏直想吐槽,以這家夥的嘲諷天賦,遲早會給人打死。
那地行靈者雖然涉世不深,聽不明白話裏的滿滿惡意,但還是能分辨得出這話是不懷好意的。於是,手中的動作明顯加快,將一杆奇特的星杖一樣的法器使得出神入化。
眼見此方戰場的局麵初步穩住,遊離這才想起自己的任務,便以心神傳音之術叩響了大鬼姬居的心門。
姬居一邊鏖戰蕭鵬,一邊回應道:“何事?”
遊離道:“一會兒找個機會將我放出去,我要回到伏龍鎮附近。”
姬居沉默了片刻,一口應下。
在等待機會的空當,遊離也沒閑著,專心觀察姬居與那風神使的對戰。
薩烏教信奉的是“萬物有靈論”,認為天地萬物皆屬有靈眾生,隻有神魂的強弱之別,並無本質不同。於是,在薩烏教教徒的眼中,自然界的山火風雷、日月星辰,皆有獨屬於自身的靈魂,有些更是神靈意誌的顯化。
基於上述的理念,整個薩烏教便分為崇拜日月星辰、山火風雷和具備一定神通的妖怪精魅的各個分部。
在遊離看來,這種大雜燴式的宗教,本質是一種信仰上的“縫合怪”。至於其具體的形成原因,由於時間有限,大師兄沒有細講。
不過據他自己推測,十有八九是服務於現實政治的需要。因為最近一兩百年來,這片大陸,除了東方異軍突起、迅速擴張的丹澤帝國,西方的大桓國同樣經曆了快速擴大版圖的曆史時期,而被征服的各個小國的宗教,便隨著領土的納入,一起糅合進了薩烏教體係之中。
或許正是因為這個“曆史遺留問題”,導致薩烏教至今沒有完成新版教義的整體建構。於是,便因襲各部的教義,籠統地分成了以火神使、山神使、月神使、風神使、雷神使、獸神使為首的六大分支。
而現如今遊離他們所麵對的,正是代表了信奉風神的“風神部”。
隻見那白裘翩然的蕭鵬,似乎真得了寒冷西風的眷顧,在半空之中閃轉騰挪,即便是麵對同境修為的姬居,依舊顯得從容淡定。時而揮手發出數道風刃,時而單手掐訣,一下子抽空了姬居身周的空氣,影響其施法效果。
對於擅長風遁術的修士,遊離並不陌生。此前在霧魔嶺上被他斬殺的白首金雕,其本命神通便屬於風遁領域的強大術法。
不過,那隻處於形變期的白首金雕,雖然按修為論並不比眼前的蕭鵬差,但由於妖獸天生神魂偏弱,正好被遊離克製,加上妖獸普遍智商不高,又容易被情緒左右,這才被手段迭出的他僥幸斬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