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木道人聞言,立即收斂了表情,神色恢複如常,笑嘻嘻道:
“開個玩笑嘛,沒想到姑娘心性這麼好!那玄珠的眼光不錯啊。”
女子眼神驟然變冷,冪籬驀然獵獵飄蕩。下一刻,南木毫無征兆地倒飛出去,狠狠摔下樹去,在厚厚的雪地上砸出了一個深深的人形坑。
過了一會兒,南木道人一下跳出雪坑,在坑邊的積雪上懸停,抬頭罵罵咧咧道:
“喂喂,我說你這姑娘好沒道理,你怎麼能打自己人呢?”
說著,表情又出現了違反常規的扭曲,自言自語道:“嘿嘿,自己人不打自己人,自己不打自己……”
女子似乎適應了他這時不時就犯病的樣子,不再理會這個不知是真瘋還是裝瘋的“道癲”,徑自往前掠去。
南木道人見她離去,當即收斂神色,急道:“喂喂,等等我呀!那邊還在打架,你這是要幫忙嗎?”
言畢,身形立即拔起,追了上去。
女子感受到後麵的追趕聲勢,擔心影響前方的戰局,便聽在樹上,攔住了南木道人的去路。
“怎麼又停下來了?”
“不去了,等那邊打完再去吧。”
南木道人依言在她身邊停住,一屁股做了下來,兩腿懸空晃蕩,狀若頑童。
女子俯視了良久,見他沒再表現出異常,這才一手扶住樹幹,心神稍鬆,雙鬢有冷汗落下。
這時,她的心神之中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看你還能撐多久?”
聲音是南木老道的聲音,語氣卻天差地別。
女子大駭,這個聲音她不陌生,正是南木老道剛剛提到的玄珠!
她的雙眸瞬間變為淡黃色的豎瞳,下意識地環視四周,並未察覺到額外的動靜。再低頭看那優哉遊哉地晃著腿的南木老道,卻是一臉茫然地看著她。
女子收斂心神,雙眸恢複如初,開始閉目凝神,心裏默默念道:
“道心小道長,你要撐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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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鵬左拳直下,見到遊離突然間的詭笑,心下雖然一驚,但落拳絲毫不停,狠狠地砸了下去。
驀然間,他的心神沒來由地一顫,心湖之中旋即翻起了滔天巨浪。隨即,眼前一黑,天旋地轉,差點一頭栽倒。
受此重創,拳路自然受了影響,給了遊離躲避的時機。他瞬間右滾,拉開丈餘的距離。
下一刻,赤霄劍拖曳著長長的火尾,直奔蕭鵬的脖頸而去。
蕭鵬受了遊離全力使出的一擊“心蕩神馳”,心神顫動,感覺靈魂都要出竅了一般,雖然憑直覺感應到了危險,一時間卻難以動彈。
就在遊離以為自己快要成功時,蕭鵬的身側突然現出了一堵無數風刃組成的風牆。
遊離強忍著腦袋的昏聵和五髒六腑的疼痛,再度後退,以躲避那罡風四溢的風刃之牆。
赤霄劍電射而至,狠狠釘入風牆之中。強大的衝擊力,引得風牆表麵泛起一層風刃漣漪,斬擊得四周的空氣發出一連串尖銳的顫鳴。
遊離在六丈外站定,經脈中的法力已經不到兩成。他強提一口氣,法力盡出,強行控製著赤霄劍往風牆深處直鑽。
一時間,風牆之中火星四濺。赤霄劍登時化作一柄火劍,威能大增,劍身又沒入數寸。
眼看赤霄劍即將突破風牆,遊離察覺到體內的法力即將消耗一空,心念一動,立即將最後的一點法力注入錐心符中,用盡全力打了出去。
這之後,他終於精疲力竭,栽倒在地,徹底昏死過去。
蕭鵬這邊雖然還有些餘力,但整體情況也沒好多少。眼看著赤霄劍變成強弩之末,不再構成威脅,剛要鬆口氣,卻發現遊離打來一道黃色符籙。
鬥法經驗豐富的他,一眼就看出是一道神魂類符籙,當即提腿後退,左手一揮,風牆立即一分為二,其中一半及時攔住了錐心符的飛行路線。
那柄剛剛成形的鐵錐虛影,在撞上透明牆壁後,立即被一道又一道風刃攪得粉碎。
做完這些,蕭鵬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氣。此刻的他,滿身狼狽,還丟了一臂,哪還有先前的意氣風發?
說起來,他在這一戰中的最大失誤之處就在於,白得了遊離的摛雲錦袍後,貪心作祟,一時得意忘形,完全忘記了聖物的危險性。
這其實倒也情有可原。畢竟,當蕭鵬見到聖物就這麼被遊離堂而皇之地掛在脖子上時,就下意識地以為沒什麼危險——他戴得,我為什麼就拿不得?
結果就是,這個巨大的疏忽,差點就葬送了自己。
蕭鵬心有餘悸地爬起身,率先對血泊中的殘臂作了簡單處理,收入佩囊之中,然後挪到遊離身邊,朝他的脖子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