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離點點頭,然後拍拍它的後腦勺,指揮著它越過山巔,在前山的高崖處懸停。隔著洞口,與師父璿玉子報告了突破晉階的喜訊。
“師父,徒兒已經順利晉階築基中期,您也要加油呀!”
言畢,安靜等了一會兒,見沒有回應,便飛回山腰的指玄觀中。
與此同時,洞內的石桌邊,璿玉子盤腿趺坐在蒲團上,雙目緊閉,身上落滿灰塵,看樣子已經很久沒有動彈過了。
等到洞外隱隱傳來自家徒兒的聲息時,璿玉子肅穆漠然的臉龐突然微微一顫,似是得了莫大的鼓舞一般,原本平靜淡然的嘴角驀然上揚。
下一刻,他驟然掐出一道靈官指訣,震散一身的灰塵,身側不遠處的水潭中,突然冒出一連串的水泡,仿佛開水沸騰一般。
無移時,水麵複歸於平靜,璿玉子也收回指訣,恢複了雙手“負陰抱陽”的子午訣手勢,稍稍外放的氣勢也迅速收斂回軀殼之內。
洞內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
看著遊離瘦削了不少的麵龐,林琴一臉心疼,拉著他噓寒問暖,然後招呼著老頭子一起去煲野雞湯,聲稱要好好給兒子補補。
遊大山坐在對麵,撐著腦袋,緊緊盯著他,看得遊離老不自在,他便問道:
“大山哥,幹嘛老這麼看著我?難不成我變帥了?”
“切——”遊大山學著遊離的口氣,沒好氣道,“瘦得尖嘴猴腮的,衰還差不多。話說,我這個做哥哥的,還真是羨慕你能修行啊。你說,咱倆一個娘胎出來的,怎麼我就不能修行呢?”
遊離正色道:“哥,修行一事最是講究‘機緣’二字。你可不能還沒正骨,修道之心就受了影響。我當年上山,也是從讀書識字開始,再被師父手把手地教授各家典籍,學習五禽戲。直到一年的考察期過後,才正式拜入山門。
“事實上,玄真門收徒,說簡單極簡單,說難也極難。師父他老人家最是看中人的心性,修行根骨和資質反而在其次。要我說,自打在青川河穀救下你,你的入門考察其實就已經開始了。你的一言一行,可都落在師兄眼裏呢。”
遊大山聞言,唬了一跳,心虛道:“不會吧?難不成師兄一開始就有收我的打算?”
遊離翻了白眼,“你想多了。師兄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一開始就知道你是我哥?本門收徒看重心性,自然是聽其言、觀其行,既論心,更論跡。修士的洞察力和記憶力遠強於普通人,你的一舉一動自然都被師兄記下了。”
遊大山努力回想著自己過往的“劣跡”,忍不住吐了吐舌頭。
遊離笑道:“放心吧。你且安心和爹娘一起勤練五禽戲,以及那門簡單的吐息之法,不會有壞處的。”
“好!有你這句話,我這個便宜兄長,真是既安心,又慚愧。”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在外受苦這麼多年,爹娘可心疼著咧。好在入了道籍,苦日子算是一去不複返了。”
半個時辰後,一家子在前院的杏樹下一起吃午飯,溫馨而團圓。
準備飯前的祝禱之前,遊離左右看看,問道:“師兄呢?”
遊明達回道:“他一早下山去了。說是青雲村那邊舉行什麼競購會,說是受到邀請了。”
“競購會?”遊離一聽,立即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金烏石礦開采權競購一事,至今懸而未決。去年第一次競購會上,蒼穹派、玉龍山和天陰派分本取得了安西州州衙指定的三個名額,墨匠和方懷遠、秋微山同盟最終铩羽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