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麵說了這麼多,其實就是為了說明邢陽生此人對於安西路的重要性。那麼,無論是坑冶司和聖山縣有司,還是墨家,亦或是其他的利益相關方,自然都不希望他出事。
翟弼清坐在馬上,搖晃著手中的馬鞭,百無聊賴道:“這裏地勢這麼凶險,你說要是中了埋伏,該怎麼辦?”
遊離沒好氣道:“你這烏鴉嘴,可千萬別是開過光的。”
“那不能夠。”翟弼清笑嘻嘻道,“道心老弟,話說你這修為漲得也忒快了點,都趕上老哥我了。”
“一般般。”
“這還一般般?要知道,方大哥也是近期才晉階的築基後期。他都二十三歲了!當然了,這裏麵也有他一直在分心磨練鍛造技藝的緣故,以至於在築基中期停留了七八年之久。可就算是這樣,也算是修行界中的勇猛精進之輩了。你小子才十歲不到,就已經築基中期,真是妖孽啊。”
“你不就是想說自己修行天賦好嗎?用得著這麼死命抬高我,好順便抬高你自己嗎?”遊離翻了個白眼。
“嘿嘿,知我者,道心老弟也。”翟弼清隔空拍了拍遊離的肩膀,一副引以為知己的模樣。
兩人正鬧著,後麵馬車上的簾幕被掀開了,露出邢陽生那俊逸的麵龐來:
“喂,兩位小仙師,你倆說什麼呢,這麼開心?我都無聊死了,你們誰跟我換換,讓我也騎會兒馬唄?”
二人麵麵相覷,同時搖頭。
遊離說道:“這可不行。邢大人,前方再過五六裏地就有村落,可以在那邊休整一下。”
邢陽生歪頭想了一下,歎了口氣,隻得點點頭,又把腦袋縮了回去。
翟弼清壓低聲音道:“我看這位轉運使大人,可是一點官架子都沒有,比很多修行中人都自在咧。”
遊離道:“人不可貌相。能被委以主政一方重任的人物,必然有過人之處……”
話音未落,遊離突然麵色一變,大喊道:“敵襲——”
與此同時,翟弼清也反應了過來,兩手一翻,各拿著一把破神弩,對著頭頂就是一陣亂射。
下一刻,便有成片的碎石當頭砸落,仿佛憑空落了一陣石雨。
所幸大部分的巨石都被翟弼清的弩箭擊碎了,才沒有出現十分嚴重的情況。不過,後麵的騎兵衛隊仍有不少人被砸了個人仰馬翻,鮮血飛濺。
遊離立即開啟傳心術,釋放出神識,與軍伍中的某人說了兩句話。之後,也沒管身後的馬車,瞬間召出青梟,一躍而上。
翟弼清手中的破神弩攢射不停,一邊掩護遊離騰空,一邊囑咐道:“小心些。”
“放心。”
遊離指揮著青梟迅速升空,隨後,便有綿密如雨的箭矢烏泱泱地罩了過來。
遊離連續打出三道土牆符,將三波箭雨擋在了半空。等青梟繼續攀升時,還不忘收起那三道尚未全部消耗完畢的土牆符,防止具現出的土牆掉下去,砸到下麵的人馬。
就在他持續飛升的過程中,峭壁上仍有大量的石塊滾落,砸向地麵。
遊離順手甩出數道土牆符,稍稍阻滯一下攻勢,為下麵的人爭取一些構建防禦的時間。其後繼續上升,片刻後,終於來到了數十丈高的山頂。
好家夥,不見不要緊,一見還真是嚇了一跳。
隻見山頂的一大片平地上烏壓壓的一片,聚集了數百人,鑿石的,運石的,投石的……分工明確,協作緊張而有序。
遊離運炁於雙目,看清了這一幫偷襲者,似乎是朝廷還沒完全肅清的反抗軍。這麼高的山,還真是難為他們都爬上來了。
這時,中央高台上有人突然看過來,朝他咧嘴一笑,譏諷味十足。
遊離心裏咯噔了一下,一拍青梟的背部,青梟會意,使出了本命神通“收放自如”,瞬間縮小了一半。
與此同時,遊離也從它背上一躍而起。就在他躍出丈餘高時,他和青梟之間立即劃過了一柄勁道十足的長槍。
遊離感受著那長槍的餘威,還來不及震驚,那長槍卻又去而複返,殺了一個回馬槍。
此時的遊離,正處在上升之勢已盡,即將下落的四處無著的尷尬狀態。眼見那回馬槍即將殺到跟前,情急之下,隻得試圖召喚心字印。
心字印是他的本命法兵,能夠幫助他短暫飛行。好在這次心字印沒有擺譜,很順利地被他召喚出來,臨空漲大三四倍,托舉著他又上升了半丈,堪堪躲過長槍的殺招。
隨後,遊離將心字印收回泥丸竅中,落在了恢複原狀的青梟背上。
直到這時,他才有餘力去觀察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