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遊離沉浸在心湖天地中,潛心修煉著傳心術。
“要掌握好定向釋放神識,關鍵在於心念。隻有以元神天心為主宰,控製住識神意念的渙散傾向,以純正的元神心念為引,為神識的輸出造出兩道心念之牆。”童子難得耐心一回,簡直要把話掰開揉碎了說,“傳心術運轉之後,神識釋放之前,先分出一縷心念,好比軍隊行軍,先要造橋鋪路……”
心字印終於肯好好教導他了,這對遊離而言,真是久旱逢甘霖,因此他聽得格外認真,幾乎敲骨吸髓,一字不落。
時間涓滴而往,未嚐稍待。但在這陰暗不見天日的地牢中,卻沒什麼日夜之分,遊離心神完全沉浸在心湖之中,進入深度冥想狀態,根本不知外界日升月落有幾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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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那晚眼睜睜看著遊離從自己的府邸中被人帶走,邢陽生當場敲碎了一塊玉簡。
那是劉在留給他的緊急聯絡手段,囑咐他隻有遇到極端危險的情況時,才能使用,隻要二人相距在千裏以內,他都能感應到。
當天午夜過後,劉在便出現了邢陽生的書房中。
聽了邢陽生滿是歉意的敘述後,劉在卻表現得很是平靜,隻說了一句“我已知情,你隻管安心應付和談之事”,然後又臨時安排了一位武德司的親信,作為新的侍衛。
“在哥,興雲先生人呢?”劉在離開之前,邢陽生問道。
“興雲道友有別的安排,放心吧。”劉在拍拍他的肩膀,笑道,“那小子吉人自有天相,你不用太過自責了。如果將來你們真的能成功的話,我就答應收你為徒。”
劉在所說的成功,自然指的是邢陽生所在的以宰輔呂安為首的“呂黨”,能夠順利推動朝廷放開朝中官員修行的禁令。
雖然等了多年,終於等到劉在鬆口,答應收徒,邢陽生卻高興不起來,喃喃道:“要做成一件事,得要犧牲多少人啊!也不知道牧之那邊要不要緊。”
“今時不同往日,修行界煉丹術大興,那李自牧受的乃是皮肉傷,就算對方在刀上喂了毒,也不可能有性命之虞的。何況聰明如你,還能猜不到對方殺人是假,針對你和小道心才是真?”劉在平靜一笑,一閃而逝。
第二日一早,邢陽生正要親自前往法司撈人,不想卻給不期而至的蕭遠界給堵了門。
“蕭大人這是何意?”在邢府門前,邢陽生掀開大轎的簾幕,皺眉問道。此刻他心中焦急,說話自然也就不太客氣。
蕭遠界卻渾不在意,坐在高頭大馬上抱拳道:“今早臨時起意,決定與邢大人私下一晤,就青川河穀歸屬的問題好好談一談。”
邢陽生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擔憂遊離的安危,可對方找上門來,要談的又是推脫不得的和談大事,讓他一時犯了難。
“邢大人這是有急事?”蕭遠界問道。
“也沒什麼。”邢陽生心知對方揣著明白裝糊塗,也不挑明,當即跳下轎子,說道,“既是為和談之事,邢某自然要優先招待貴客了。蕭大人,請。”
蕭遠界翻身下馬,大笑道:“沒想到邢大人一介書生,竟也是這般豪爽。今日就要厚顏討一杯貴國京城的好酒喝喝了。”
邢陽生在心裏翻了個白眼,笑眯眯道:“好說。蕭大人還真是消息靈通,邢某正好從京城帶來數壇風泉,乃是我大隨一等一的好酒。”
二人邊說邊來到邢陽生的書房。
落座後,蕭遠界開門見山道:“聽說貴國在安化鎮發現了數座金烏石礦脈?”
果不其然,在青川河穀一事上扯了好幾天皮,還真是在這裏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