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離起身看著那同樣口吐白沫的王窕,暗自咋舌,心想自己已經很注意收著發力了,沒想到這廝這麼不經抗。不過轉念一想,這也怪不得那廝,或許還是自己的神識又取得了長足進步,還未適應新的神識強度的緣故。
“我看你先前不像是裝瘋啊,難道這瘋傻的毛病是間歇性的?剛才因為受了刺激,所以才恢複神智了?——對了,你沒事吧?”他猜了半天,問道。
山嵬像一隻壯碩的野牛一樣,趴在地上無法動彈,隻有鼻孔裏不停喘氣,身子也跟著一起一伏。良久,他才緩緩道:“多……多謝……”
“不用謝我。說起來,那廝之所以拿你撒氣,我多少也有點責任。”遊離擺擺手,蹲在木柵後,一時有些感慨。前陣子兩人還打生打死的,現在卻都淪為階下囚了,這都是些什麼事兒!
隨後,他又好奇地問道:“話說你怎麼會出現在這兒的?”
山嵬依舊趴著,緩了好一會兒後,才慢慢道:“你那師……兄,把我交給了武德司。武……武德司的人審訊過後,又將我關押了。後來不知為啥,他們又將我移交到這裏,還特地把……把我的獸囊還給了我。”
山嵬說的是半生不熟的安西城方言,也是夠難為他的。加上頭顱又遭受重擊,口齒就更加不利索了。遊離聽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聽懂他的話,又花了好一會兒才消化掉他話中的信息。
“沒道理啊。武德司和薩烏教是死對頭了,他們得到了你這樣的神使級別的中層執事,哪怕你的神魂受創,記憶受損,應該還有很大的用處吧?怎麼會交給安西州法司呢?”遊離歪頭想了半天,還是沒搞清楚其中的邏輯,覺得這中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變故。
“對了,你是什麼時候被移交給法司的?”遊離問道。
又是等了半天,山嵬才緩緩回道:“就在前幾天吧。”
看來這廝被桓獏吞噬了一部分神魂,腦神經應該受損不小,反應明顯慢了很多啊。
遊離暗歎一聲,心中一驚有了一個猜測:從剛剛王窕無意間透露的信息看,山嵬被之所以被武德司移交給法司,應該是要經法司的手,暗中交給牧靈山莊了。
“牧靈山莊、玉龍山、崳山派、安西州法司……”遊離喃喃地念道,嚐試著捋順背後的線索。
玉龍山是安西州境內最大的仙家門派——如果不算自家玄真門的話——與安西州官場本來就走得很近。王窕據說就拜在玉龍山掌門簡雄門下,華英傑作為玉龍山最年輕的長老,更是親自擔任王窕的舅舅李自牧的貼身護衛,兩家的關係可見一斑。
崳山派的陽玄道人,雖然與玉龍山掌門簡雄關係親厚,但僅憑私人關係就這麼明目張膽地替玉龍山站台,這個理由無論怎麼看都顯得太過單薄了一些。遊離覺得,陽玄道人這次當著自己的麵配合玉龍山和安西州法司,顯然代表著崳山派的態度。
也就是說,崳山派與玉龍山結盟了。
這麼看來,還真有點麻煩。因為崳山派乃是中原地區有數的仙家大派,在仙盟中也是排名前列的一等宗門,底蘊十分深厚。
不僅如此,就連牧靈山莊也攪和了進來,這個信息就太重要了。畢竟,牧靈山莊的宗門在大桓境內,尚未加入仙盟,卻已經與安西路的門派有著密切的往來,就連世俗的勢力都有相當程度的經營,不然不可能連王窕這樣的小魚小蝦都知情了。
“可是他們結盟便結盟吧,為什麼非要置我於死地呢?”
遊離頓時有些無語,突然覺得自己哪裏像個氣運之身了?分明是個黴運纏身的體質嘛,到處給人追殺不說,還老遇到些莫名其妙的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