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尋思間,上麵的金柝聲突然響起三下長音,正是召喚下一組選手入場的訊號。
遊離站起身,對端坐在一旁喝茶賞景的洛維打個稽首,然後一提炁,幾個起落便往上竄入山林之中。
洛維手把紫砂壺,一邊張口對著壺嘴牛飲,一邊笑著自語道:“身手幹淨利落,這次天闕堡那小家夥隻怕是遇到硬茬了。唉,這一屆年輕人,無論是基礎修為,還是術法神通,都肉眼可見的比我們年輕時更勝一籌啊。仙盟氣象越來越大咯。”
鸞鳴山巔,遊離和團陵依次入場。
好大一片演武場!
三十多丈長寬的武台,對於築基修士而言,足夠盡情發揮了。饒是如此,人站在上麵,渺小的感覺主要還是來自四周的觀眾台。
尹安民昨日閑聊時提起過,曆屆仙盟大比,向來是築基組的觀眾最多,凝丹組次之,人數最少的反而是實力最強的金丹組。
用尹安民的話來說,原因有很多,其中一個主要原因就是,分勝負和分生死的鬥法,有著本質的區別。越是高階修士,隻要不分生死,就越是不會輕易暴露自己的底牌,所以勝負反而分得極快。
加上這個組的境界太高,出手速度太快,中低階修士遠遠地坐在觀眾台上,根本就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非但不能補益大道,反倒有可能影響小輩們的道心。
所以一來二去,金丹組幹脆就不對凝丹期以下的修士開放了。
此外,築基組的小年輕們經常能打得有來有往,就精彩程度而言,的確要比高修組高出太多。再加上很多師門長輩本來就是帶小輩來長見識的,因而都願意帶著小輩過來看看,方便臨場指點。
等二人在場中站定後,裁判站在正中央,提一口真法力,用洪亮的嗓音宣布道:“道曆九千七百十年,大隨文德二十五年,第四屆仙盟大比,築基組第二輪比賽,天闕堡團陵對陣真玄派道心。”
話音未落,觀眾台上立即發出一陣陣歡呼聲。
團陵昨日已經參加過一場比試,得了大勝,所以對這樣的氛圍並不陌生,直接朝觀眾台揮手致意,顯得頗為放鬆。
遊離雙手籠袖,閉目凝神。
觀眾席上某處,有個少年看著不過十歲上下,正趴在一個須發花白的老者身上,一邊壓著老人的背脊,一邊伸手指著場中,高興得手舞足蹈。
老者笑問:“休休,怎麼樣,這場你覺得誰贏麵大?”
小小少年用力一吸,把掛在嘴邊的兩條鼻涕蟲送入鼻中,甕聲甕氣道:“那個跟我差不多大的。”
老者又笑問:“昨天你不是還看好那個天闕堡的小哥哥嗎?今天怎麼不看好他了?”
男孩扁扁嘴,等鼻涕一冒頭,就隨手揩掉,“爺爺您不是常說,此一時彼一時嗎?喏,今天就跟昨天不一樣了咯。那個小的,鴻運當頭哩。”
老者微微頷首,和藹可親地吩咐道:“既然這樣,那休休就替爺爺走一趟顧先生那裏,照舊下一萬靈的注。”
“好嘞!”
小男孩得令,一蹦一跳地擠過人群,向觀眾席的高處走去。
少頃,就來到最後一排一個撐著一柄巨傘的漢子身邊,笑嘻嘻喊道:“顧先生,顧先生,我爺爺又要下一萬注哩。”
“知道啦!”那顧姓漢子在一本老舊的簿子上記下一筆,然後拿出一顆糖豆,遞給男孩,笑道,“休休快告訴叔叔,這次押的是哪個?”
“爺爺說,是真玄派的那個。”男孩咂摸著糖豆,瞪大眼睛說道。
送走小家夥,那顧姓漢子立即發出了一道傳音符。
卻說演武場上,裁判又不厭其煩地宣讀了一遍比賽規則,諸如“隻分勝負,不分生死”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