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遊離的內心有一萬頭神獸奔騰而過。
這韓衝與他在安西城茶館交過一次手,當時他雖然依靠心字印的加持,很快就破解了對方的縛心術,但隻這一下,便讓他篤定了,對方的術法路數十分奇詭。
遊離不由得提高警覺,不動聲色道:“韓道友,請指教。”
韓衝手搖竹扇,清風徐來,“請。”
說完,單手操扇,手指輕輕撥弄了一下扇尾處的扇釘。俄頃,便見他手中的扇麵倏然一變,從原來的山水畫作變為“作繭自縛”四字手書。
“來了!”
遊離神識感應到後,不敢大意,當即暗中運轉心字印,張開了心湖秘境內的防禦結界。
下一刻,遊離立即察覺到地麵出現異樣,神識大放,果然感知到微弱的氣機波動。
“原來如此!”
他心有所感,縱身一躍,同時一拍佩囊,取出一道八品禦空符,注入真炁後,空中立即多出一艘小型符舟。
遊離站在符舟之上,俯瞰演武場,終於將地麵的情形看了囫圇。
隻見地麵上,從韓衝腳下開始,向他原本所在之處延伸出六條手指粗細的黑線,另一頭仿佛一顆顆蛇首一樣,紛紛傲立向上,對符舟之中的遊離搖頭晃腦,耀武揚威,挑釁味十足。
遊離雖然搞不清楚此術的原理,但不妨礙他認出,這正是當日韓衝暗中控製自己和雨桐、欒斐、元湫四人的縛心術。
韓衝咧嘴一笑:“符師果然難纏,竟然用符舟飛行,這就有點賴皮了啊。”
說著,還不忘看向裁判。
這次主裁的依舊是那名蔡姓裁判,他是乙組的三名裁判之一,對遊離和韓衝二人的情況都比較熟悉。見韓衝看過來,麵無表情道:“符舟由禦空符幻化而成,不違規,比賽繼續。”
遊離笑道:“韓道友,你身上肯定也有符籙吧?”
韓衝氣笑道:“小道友,我們儒修氣候未成,可比不得你們符咒師那般財大氣粗。身上就是辛苦囤點符籙,也注定隻會用在生死關頭,哪裏舍得在比賽場上胡亂揮霍?”
說著,折扇一揮,那六條黑色蛇影立即沿地麵返回扇骨之中,旋又從扇頭飛射而出,徑朝遊離飛射而來。
“我去,原來這一招不是非要以地麵為媒介啊?”
遊離立即操控符舟抬升,那六條黑蛇伸展到五丈時,終於到達了極限,再也無法跟進了。
遊離暗鬆一口氣,同時運轉傳心術,仔細感應那六條黑蛇。
“看似凝實,其實虛幻,但每條黑蛇的蛇首中蘊含著某種奇異的吸力,很能吸引人的神魂,一個不小心,還真容易著道兒。隻不過,若是有所警惕的話,躲避起來不難。”
迅速分析一番,心中大致有數後,遊離就再那麼擔心,計議一定,當即取出一道被他魔改過的錐心符,化作一條細錐,朝著六條黑蛇的蛇身打去。
韓衝見狀,扇麵大開,六根扇骨跟著搖擺起來,分別控製著六條黑蛇,有的張口回咬,卻被細錐躲過;有的蜷曲蛇身,試圖卷住細錐,卻在完全收攏之前被細錐迅速穿了過去。
最後,那近兩寸長的細錐終於抵達中間的一條黑蛇身上。眼見著就要狠狠紮入其中,那明顯粗於其他五條的黑蛇,竟然一扭身,險之又險地避過了這一擊。
遊離眉頭微凝,藏在道袍中的左手輕輕撚訣,那一擊落空的細錐便在空中燃燒成齏粉。
韓衝乘勢收起黑蛇,扇麵上“作繭自縛”四字再度一亮,恢複了筆墨飽滿、氣韻十足的原狀。
這幾個來回,雙方算是完成了初步的試探。
韓衝望著那漸成灰燼的錐心符,笑道:“此符甚妙,未知符名?”
遊離胡說八道:“此符乃我師兄自創,符名‘鑽心’。”
韓衝露出一副恍然神色:“原來是鑽心符,韓某早年在江南一帶遊曆,曾聽某位深山老廟中的某位老道提及,當年有一個湮沒在曆史中的強大門派,出過一道專攻人神魂的‘錐心符’,令人心向往之。不知小道友可曾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