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離站在門外,恭恭敬敬地打個稽首,沉聲道:“真玄派道心,拜見前輩們。”
言訖,裏麵立即傳來一個低沉的女聲:“進來。”
遊離心思百轉,隨即邁步上前,輕輕敲了敲門,然後開門而入。
屋內陳設極簡,一張八仙桌,四把椅子而已。至於裏間,則被一麵垂簾隔絕開來。
坐在中間的是一位頭盤靈蛇髻的坤修,想來便是剛剛出聲的那位了。
遊離再次恭恭敬敬地行禮。
那身上絲毫沒有氣息波動的坤修,麵無表情地問道:“道心,召你前來,你可知是何事?”
遊離略作沉吟,試問:“回評委,可是晚輩參與顧先生賭盤一事?”
“你既已知曉,可知罪?”發話的是她右首的一位老者。
遊離記得此人,正是築基組評委席上一直坐著打盹的那個老道人。
他曾特地詢問過方懷遠,得到的答案是:老者出身太虛派,姓陸,道號“開顏”,同時也是仙盟九位新任副盟主之一,管轄的正是太虛派所在的中部道區。
於是,他不卑不亢道:“據晚輩所知,曆屆仙盟大比,似乎都未明令禁止參賽者押注。何況,晚輩隻是代人押注,否則若是晚輩有心作假,以顧文銘先生的為人和信譽,也斷不可能將頭注交給晚輩來開。”
“還敢狡辯!”
陸開顏半眯半睜的老眼猛然露出凶光,同時身上氣勢外放,一身威壓如淵渟嶽峙,壓得遊離脊背不停下彎,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
遊離強撐一口真炁,丹田內炁海翻湧,沿著任督小周天瘋狂運轉,同時暗暗運轉傳心術,全力對抗著對方那股威壓之下不怒自威的神識壓迫。
隻是,雙方修為終究相差過於懸殊,遊離僅僅支撐了五息工夫,便膝蓋一軟,跪倒下去。
就在他雙膝即將落地時,身上的威壓驟然一鬆,同時身子下方傳來一股柔和的力量,瞬間托住他的身子。
“小陸啊,差不多得了,就算是試探,也得有個底線。”卻是那主座的坤修開了口。
陸開顏聞言,眼皮再度耷拉下去,笑嗬嗬道:“玄姝前輩說的是,不過,既然是要調查比賽是否存在舞弊行為,自然還是要好好試探一番。南凜道友,你說是也不是?”
陸開顏邊說著,邊看向單獨坐在一邊的一位老道士。
“南凜?”遊離心頭一顫。
他雖然久居邊境,對天下各派的情況所知有限,但忽視誰也不可能忽視本派的生死大敵——上清宗。
南凜正是上清宗長老一級的高層人物,是師父璿玉子重點普及的人物。此人目前已是金丹中期修為,出身於上清宗紫虛峰一脈,是上清宗現任宗主的得意弟子。
自遊離進屋以來,南凜雖然一言不發,但一雙鷹目卻從未離開他身上分毫。見陸開顏發問,麵無表情道:“陸兄的好意,貧道心領了。事關仙盟顏麵,任何事都不是小事。首屆仙盟大比召開時,就有人私設賭局,我師叔當時就提出來,為防徇私舞弊,要求嚴禁此類行為,卻一直未受到重視。你看看,今日果然就有此類事情發生了吧?情形究竟如何,還得貧道親自一試。”
不由分說,便見其寬袖一蕩,立有一道無形無色的罡氣飛出,直奔遊離而來。
遊離如臨大敵,哪裏還敢藏拙?當即施法開啟貼身穿著的摛雲錦袍,同時雙手並用,接連打出兩道八品石牆符。
他本想再打出兩道八品冰牆符,奈何南凜堂堂金丹高修,出手速度何其快也,豈會給他從容應對的時機?
正經是,遊離能趕在他的法力罡氣抵達之前,迅速打出兩道符籙,單就這一手,就足夠令在場其他人動容了。
下一刻,那純粹由精深的法力形成的罡氣,看似無甚威力,擊打在兩道石牆上,卻似砍瓜切菜一般,瞬間破防。
遊離大駭,丹田炁海上空,鏡像符一亮,遊離當即從原地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