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二人一別一年多,對麵而坐,大眼瞪小眼,相互打量著對方,不甚唏噓之感。
璿玉子笑道:“不錯不錯,短短一年時間,已經築基中期,而且靈根資質和骨質也有了改善的跡象。最難得的是,神識也晉階到守一境了,看你神魂氣息尚未完全穩定,難道是剛晉階沒多久?”
遊離記著螣蛇的囑咐,沒有詳說,隻是含糊道:“嗯,真是什麼事都瞞不過您的眼睛。話說您不是說要五年、十年才會出關嗎?怎麼這麼快就衝階成功了?”
璿玉子道:“嗐!為師這些年積累得夠深,晉階自然是水到渠成,所以修為的提升不算多難。師父我真正苦惱的還是在煉丹一道上的停滯,所以晉階金丹後期之後,一直在潛心煉製一爐二品仙丹,嚐試衝擊二品丹師哩——這可比修為的提升難多了。”
遊離狐疑地看著自家師父,總感覺老人家沒說實話,也不戳穿,順勢問道:“那您在煉製什麼仙丹呢?”
璿玉子一驚,一拍腦門,急衝衝地跑到內室,大呼道:“瞧我這記性,光顧著幹架,差點把正事忘了。”
遊離瞥了一眼攤在石台邊的致虛,跟上去問道:“師父,那致虛怎麼處理?”
璿玉子頭也不抬,“先晾著,回頭把他扔到山頂去,生死由天。”
遊離忍不住縮了縮脖子,腹誹道:“原來您老人家還是記仇的嘛。也對,滅門的生死之敵,哪怕有對方的祖師爺背書,也完全沒必要客氣,不然也太憋屈了。”
想罷,又不忘提醒道:“牧靈山莊正在攻打咱們的山門呢?你不下去看看?我擔心師兄頂不住啊。”
璿玉子急速搖著蒲扇,不以為意道:“你師兄沒那麼嬌氣,讓他多頂頂。”
遊離見他那火急火燎、萬事不管的樣子,立馬急了,“牧靈山莊出動了至少五名金丹期的高手,更有庚豪豕黃明那樣的半步妖仙,哪怕有上品靈石加持,咱們的護觀大陣也很難支撐太久吧?而且,我剛剛在踇隅大草原那邊親眼看到野牛群出動了,有可能要發生犇潮了。”
“犇潮?”
璿玉子眉頭微蹙,旋即就舒展開來,蒲扇往遊離的小腦門上一拍,露出神秘一笑:“驚喜還在後頭。”
遊離眼睛摸摸腦袋,嘀咕道:“看您這麼胸有成竹的樣子,難道真的一切盡在掌握?”
璿玉子笑道:“來都來了,就先不忙著走,你且把山下的情形一一道來。”
於是,遊離便把自己掌握的情報和盤托出,就連杏玄洞的發現,以及洞內杏姨與指玄觀內外那片杏林的關係,都一並講了,唯獨對螣蛇一事隻字不提。
璿玉子聽完後,關注點卻完全跑偏了:“雲霞那丫頭也來了啊,那敢情好。至於樓觀星氏,倒是個意外,他們會出現在這裏,看來是察覺到星象的異常了。這樣吧,你閑著也是閑著,且替為師跑一趟腿。”
說著,大袖一揮,手中便多出了一道傳信符。
“現在山裏人多眼雜,更不乏金丹期高手,無論是傳信符,還是傳音符,都容易被人截獲,隻有交給你親自跑一趟,為師才能放心。”
遊離聽著師父的叮囑,接過那印著紙鶴紋樣的傳信符,鄭重地收在佩囊中,連磕三個響頭,立即動身往洞外走去。
快到洞口時,璿玉子又滿是關切地叮嚀道:“一切務以自身安全為要。”
“知道啦!”遊離應了一聲,丹田內鏡像符一亮,變作符舟,載著他鑽入風雪之中。
璿玉子隨手一揮,洞口的巨石自行移動,再度堵死了洞口。
“致虛這老小子倒是個麻煩,該怎麼處理,的確需要好好想想。”
璿玉子沉吟片刻,注意力不知不覺就轉移到爐火上,不久,全副身心都投入到自己的煉丹大業中去了,完全把致虛的事拋到了腦後。
卻說遊離出了秋英洞,禦使符舟升上山頂,沿崎嶇的雪路一直向下,往踇隅山西北方向的伏龍山脈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