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片刻,錢氏和李氏欲換了唐純熙和唐奶奶上車休息。
唐純熙卻道,“讓奶和三哥去歇吧。我再堅持堅持。”
她不是不累,而是知道唐三郎比她更累。
盡管他自幼習武,身強體健,但這麼長時間趕路,哪個受得了。
他們一路上還需家裏父兄庇護,更不能讓他們有了閃失。
錢氏三人微怔,倒不是他們不心疼自個兒子/孫子/丈夫。
而是婦人和孩子確實體弱,三郎幾個更是習武的,便打心底裏覺得他們很強大,什麼都能熬得過去。
還是唐奶奶先反應過來,“熙崽說的對,三郎幾個已經走了好些個時辰了,一路沒歇過腳。
這男人也不能當牲口使,得歇歇。三郎去車上趕車也便宜,隻是他要趕車就補不得覺了。
熙崽也去休息,你先歇會,待會再和奶換。”
說罷不等幾個開口勸,又道,“老二家的,你也去跟老二幾個說說,要實在沒地方歇,就坐在車轅上緩緩吧。
再過一個時辰也就出了榆林縣,能休息了。”
三郎本強著不願上車去歇,唐純熙直接道,“三哥,後麵的路還長,你和爹他們要是今兒個就累倒了,後頭要遇到事兒,咱們可咋整。
現下我和奶還能走,換你們歇歇不也是應該的嗎?
咱們一家人,必須得整整齊齊的,把你們累壞了,留下我們自個,在路上也落不了好!”
聞言,三郎仍然堅持,“奶和熙崽走這些時候都累了,就你兩去歇,我和四郎在外走鏢都是走慣的,不妨事。
累不壞的,熙崽別擔心。”
最後一句話是對唐純熙說的,卻叫她險些淚崩。
來到這個家有些日子了,她先前還慶幸這邊家庭和諧,自個也備受寵愛。家裏父兄個個有本事能賺錢,她們家的日子也比尋常村裏人過得好。
卻沒想父兄在外吃的是這般苦頭,她先前還尋思,等到了落腳的地方,憑著父兄的本事,自己基本上可以躺贏。
此刻她心裏卻對此滿是羞愧。
她的家人在不遺餘力地讓她過上好日子,她怎麼能隻想做一條鹹魚,成為他們的負擔。
哪怕這負擔是甜蜜的也不行。她在心裏暗暗打定主意,往後定要讓家裏過上好日子,讓幾個父母和幾個哥哥姐姐都過上幸福美滿的日子。
大概是這兩天變故太大,她整個人心緒起伏也大起來。
忍住淚,她抿著唇說,“三哥四哥離家在外如此,若和家裏人在一起也還如此,依然沒個人心疼你們,那還要咱們這些做親人的做什麼?”
三嫂李氏立馬忍不住掉了淚。先前三郎回家幾次,身形都消瘦許多,身上有時還帶著傷。她問,對方卻隻說是小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