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閉上眼睛,頓時所有的痛恨和怒火都在他臉上看不到了。
一切在瞬間平息後,是死一般的寂靜。
光線昏暗不明,月色清寂。
寓言連忙抱住他無力支撐要滑落下去的身體,臉深深埋在少年頸窩中,貪戀地吸著他身上溫暖的味道。
“阿期,你是我的……”
…
寓期渾渾噩噩的,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隻記得到處都是血,連天空都像蒙了一層血霧,四周彌漫著一股荒涼又死寂的氣息。
她坐在一片荒蕪的地方,緊緊把他抱在懷裏。
瘋魔了般,眼裏洶湧著一片駭人的執狂,卻又似乎看到了像孩子一樣的驚慌。
她那雙手臂仿佛要將他的腰給勒斷。
寓期隻看清自己滿臉都是淚水,眼中寫滿了恐懼。
她那雙宛如魔瞳一般的黑眸隱隱透著血氣,仿佛要從裏麵滲出血來。
沙啞的聲音如魔咒,一遍又一遍地重複。
“阿期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
寓期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心裏的恐懼。
可心裏卻有兩道聲音。
一個瘋狂的叫囂著逃離,另一個卻在心疼她,想抱抱她,告訴她自己不會離開,讓她不要害怕。
“阿期……阿期……”
有一隻冰涼的手在摸他的臉,那道聲音陌生又熟悉。
“寶貝……”她笨拙又生疏地叫出這個稱呼,好像格外喜愛,又癡癡地說:“是我一個人的寶貝。”
…
死寂的臥室內,光線一片昏暗。
隻瞧見柔軟的大床上靜靜躺著一個少年,純白綢質的被子平整地鋪在他身上。
少年唇紅齒白,閉著眼,濃密的睫毛宛如一對小扇子,能看到雪白修長的脖頸上有幾塊眷戀的吻痕。
房間內靜悄悄的,能夠清晰聽到少年逐漸有些急促的呼吸。
寓期頭痛欲裂,睫毛顫動了幾下,一個激靈便驚醒過來,睜開眼睛,恍惚地看著頭頂的天花板。
外麵的天色已經蒙蒙亮了,窗簾沒拉,青灰的天光透了進來,投射在木質地板上泛起一層幽涼的光。
寓期在片刻後才逐漸回神,剛剛一瞬間,竟有些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夢裏聽到的那些聲音……究竟是他的臆想,還是真實的?
寓期坐起身,摸了摸後頸,沒有任何異樣。
隻是因為做了一個讓人不舒服的,很長的夢,所以頭很疼。
寓期從床上下來,來到門邊。
這還是軍事基地的宿舍,他們住了一個月的房間。
少年的手握著門柄,往後拉。
門紋絲不動。
寓期眸光一沉,加重了幾分力道,依舊沒拉開。
門被鎖著了,不管怎樣都沒辦法將門打開。
寓期隻能放棄,氣急敗壞地衝外麵大喊:“寓言,把門打開!”
寓期叫了幾聲,沒有任何回應。
又開始喊天機,依舊如此。
這個時間已經有士兵開始晨練了,可是他聽不到外麵的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