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
清池徹底傻眼。
“是啊。”
葉月仲麻呂聳聳肩,他怕清池不信,於是起身向玉垣聳立之中的本殿走去。
“邪答院,跟上來。”
雖然不知道仲麻呂要幹嘛,但清池還是老老實實緊跟上前,他們踩著七階木梯踏入門戶大開的本殿。
殿門內的空間不大,空氣陰涼,放眼望去除了供奉神體的禦神座,剩餘地方都是空蕩蕩的。
清池本以為這麼荒涼的建築裏麵一定很髒,但這裏依舊保持著幹淨,顯然是經常有人來打掃,確保落下的灰塵不會淹沒此地。
“看見了麼?”
葉月仲麻呂在禦神座下站立,伸出手指著破敗的禦神座問。
清池上上下下打量。
禦神座上是一副烏木的刀架,刀架上麵橫臥著那把禦神刀【祓妖藏】。
“這把禦神刀你已經見過了,
它就是葉月家供奉神明的佩刀。
在神社中,它代表著神明之軀,不可直視不可觸碰。”
騙鬼呢吧,明明那天在惡鬼隧道裏你還耍的很歡。
清池吐槽著仲麻呂。
“你肯定以為我在吹牛,畢竟我真的把禦神刀帶出神社當作兵器使用了對吧?
這種事情當然是有原因的啦,不過怎麼跟你說呢?
啊算了,還是從頭講起吧。”
葉月仲麻呂邊說著邊從一旁的禦神座上拿下兩個柔軟的蒲團,他示意清池坐下來,兩個人就背靠著高高在上的禦神刀,一同抱著膝蓋向本殿外的天空望去。
今晚奧多摩地區的天氣不錯,巨大的白月垂在天空上明晰可見。
“其實,
這裏很久以前並不像現在這樣,雖然我也沒有親眼見過,但從長輩們的話語和古代文獻裏,不難猜想出葉月神社千年前的輝煌。”
葉月仲麻呂一向輕佻的語氣忽然低沉下來,讓人不由得想起在山林裏給孩子講故事的老獵人。
“你應該很好奇葉月神社供奉的神明是日本神話裏哪一位吧?
其實祂的名字你應該並不陌生——
聽過的吧?
月讀命。”
嘶。
清池倒吸了口冷氣,他不得不承認自己被這三個字驚到了。
看葉月神社這副沒落荒蕪的樣子,他還以為這裏供奉的隻是什麼不知名的小神,沒想到……
沒想到這裏供奉的是三貴神之一、伊邪那岐之子月讀命。
祂又被人們稱作月夜見、月弓尊和月神,在神話裏掌管和高天原齊名的夜食原,是神世七代之下地位最崇高的神祇之一。
“千年以前,
在供奉天照命的伊勢神宮建立之初,葉月神社也謹遵夜食原的神諭拔地而起。
那個時代的日本,這兩座神社就好比人間的太陽和月亮,遙遙相對又同時威嚴赫赫,整個人間的信仰一分為二,一半屬於八尺鏡、一半屬於祓妖藏。
鼎盛之時的葉月神社就坐落在多摩川河穀的盡頭,凡人隻能望見雲之彼端、神社建築偶爾露出其中一角,萬千拜月的信徒終日在河川之上舞蹈禮樂祭祀、祈求月讀命的庇佑。
其中有一位幸運的信徒由於其虔誠的信念,被月神選中,成為掌管神社的最高神官,並得恩賜可以將姓改為葉月。
他就是我的先祖——葉月朔奈。”
清池坐在蒲團上不住點頭,現在他感覺自己就跟小時候聽老師講故事一樣,津津有味的,美中不足就是手裏差把瓜子。
作為一個有素質的傾聽者,他知道現在要提出問題:
“那前輩,
神社怎麼會沒落成現在這樣?”
畢竟是上古時代跟伊勢神宮地位一樣超然的超級神社。
好家夥,現在人家作為日本的精神支柱,享受著二十年一次的洗浴服務,保安都是日本最精銳的自衛隊,更別談天皇首相之流隔三差五的就跑過去頂禮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