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清池的問題，葉月仲麻呂無奈地笑笑。
那從式神契約裏響應召喚前來的生物正半跪在他們身前，道場極高的穹頂下它也顯得相當高大魁梧，身高目測起來絕對有常人的兩倍，渾身泛著冰冷的光澤，流線型的金屬軀殼表麵是簡明到極致絢爛到極致的雕花工藝，沉默宛如一頭機械的惡鬼。
仲麻呂並不是第一次見到人造式神，但二代歐米茄他還是初次邂逅。
“人造式神並不是機甲，”仲麻呂組織語言對清池解釋，“但它的出現和機甲確有直接的關係。”
清池覺得他有些被衝擊到了，就像是《火影忍者》的畫風裏闖入了機械式的須佐能乎，非常違和倒談不上，但總歸有些格格不入。
日本的陰陽道也玩機械動力裝甲這一套？
“天社神道總部直屬的機構裏，有一家名為羽山的研究所，研究所的掌權者——羽山家，自古以來就是負責創造改良陰陽師道具的家族，堪稱神道最高技術機關。
二十世紀以來，伴隨著俗世科技發展飛快，尤其是戰爭年代裏廣島上升起的蘑菇雲，使得羽山家對凡人的智慧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在天社神道與日本皇室的支持下，研究所的後輩們紛紛留洋學習，他們致力於將科技與陰陽道相結合，創造出全新的陰陽術道具。
不過很顯然，陰陽道和現代科技是兩種不同的方向，它們之間就像存在生殖隔離一般，完全不能結合。
就在羽山研究所和天社神道決定徹底放棄這方麵的努力時，羽山瞳出現了。”
說到這裏，葉月仲麻呂歎了口氣，好像很惋惜又好像很驚歎。
清池問道：“怎麼了？”
“五年前，我見過羽山瞳一麵，在他被處決的當天，”仲麻呂微微抬頭，目光深遠，顯然正陷入某場回憶之中，“自人類記錄曆史以來，恐怕再沒有這麼神經質又這麼天才的技術狂了。”
“他做了什麼？”清池忍不住地問道。
葉月仲麻呂的誇讚不可謂不誇張。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技術狂，比如萊昂納多·達·芬奇，比如阿蘭·圖靈，比如真正的雷電法王尼古拉·特斯拉。
他們都是絕世的天才，都在凡人的世界裏威名赫赫，這個叫羽山瞳的家夥敢說自己能超越上麵幾位麼？
就憑他造出這種機甲似的式神？
雖然很酷炫，但怎麼看都差得遠吧？
葉月仲麻呂走到半跪的歐米茄麵前，微微仰頭：
“和很多天才表現出來的一樣，羽山瞳在正常人的領域表現的非常不堪，自小身體就比旁人瘦弱，體術天賦極差，咒力的凝聚能力也爛的令人難以想象。
但對於機械和陰陽術的理解，羽山瞳是毫無疑問的怪物級。
從他第一次接觸到陰陽術道具製造，那種非凡的天賦讓羽山研究所的眾人都大吃一驚。
無論多麼複雜的道具，隻要被他拿在手中觀察幾秒，那道具就像是被放在手術台上，被成千上萬把手術刀精準的剖析開來，在羽山瞳的眼睛裏，關於手中道具的所有秘密纖毫畢露。
他可以在不觸動任何機關的前提下拆解道具，又原封不動地把零件組裝回去，甚至隻要他願意，鐫刻在核心裏的、號稱不可能被攻破的陰陽術也能輕而易舉的改變。
很多人傳說，他的眼睛是神明賜予的，可以洞察世間萬物的奧秘。
但不管這種傳說是否為真，當時羽山家的確為得到這麼一個天才而欣喜若狂，可能出於不甘，他們幾乎沒有多做考慮便讓羽山瞳轉到研究所下屬的現代科技研發部。
他們想憑借著羽山瞳無雙的天賦攻克所謂的‘生殖隔離’。”
“他們成功了對吧？”清池問道。
其實這種問題的答案非常明顯，畢竟成品已經半跪在他們倆麵前了。
仲麻呂點頭道：
“是的，最初的成果就是人造式神。
式神的概念本身還要追溯到安倍晴明的時代。
這位同樣驚才豔豔的大人物通過降服惡鬼和妖怪，與它們訂下契約，得到手下敗將們永生永世的侍奉。
在羽山瞳之前，從未有人想過式神也可以被人類創造出來，或許也有人嚐試過，但機械終歸是冰冷的、毫無智慧的，麵對妖鬼的神異，它們就是一堆笨笨的鋼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