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
也不知自己躺了多久,再次睜眼,柳予兒發現自己身在一間簡陋、卻溫馨的木屋。
“這是?”她強忍著疼痛,撐起虛弱的身子。
門開了,一個穿著黑布衣,蒙著麵的中年婦女走了進來。
“你醒了?”那婦女的聲音,聽著好耳熟。但,柳予兒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是你,救了我?”柳予兒很意外。
那婦女沒有回答,隻遞過來一碗湯藥,叫她喝下。
“如果,你想早些下床,就把這藥喝了罷!”
柳予兒心存感激地接過,聞著藥味,那種氣息同樣熟悉。她喝了一口下肚,很苦,但是,但她知道,這名婦女,不會害她。
“我叫柳予兒,該怎麼稱呼恩人呢?”她問。
“叫我孟婆吧!”黑衣婦女將柳予兒喝空的藥碗端過。
“孟……婆?”很奇怪的稱謂,柳予兒心想,那她給自己喝的,不會是孟婆湯吧?記憶,會遺忘嗎?
“乖乖去睡吧!”孟婆溫柔地命令,然後,突如其來的困意便席卷了柳予兒的大腦,讓她不得不閉上了眼,即刻昏沉的睡去。
夢中,她看見了上官宸的臉,那麼的悲傷,那麼的失魂。他在想著她嗎?但她卻慶幸,終於離開了皇宮。然後,另一張臉又接著出現,那是傅袁斌的,她看到他隨著她一起掉入了山崖,但是,她最終卻一個人,來到了這裏。
突然,她醒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窗外正是月明時,她突然很想起身去找孟婆,問問她是否知道傅袁斌的下落。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喝下了孟婆的湯藥,身子變得舒服多了,也有力了。她下床,慢步走到門邊,推開了門,來到前廳,空無一人。然後,她一扇門一扇門地推開,卻始終沒見到孟婆的影子。這麼晚了,她一個婦人,能到哪去?
怎麼也找不到孟婆的身影,柳予兒隻好回到床上,傻傻地躺著。
靜靜的夜,靜靜的風,周圍安靜得可怕。河邊的蛙聲在這時候突然響了起來,此起彼伏,連綿不斷。
這裏,究竟是什麼地方?感覺似乎很偏僻。而且,更讓柳予兒不安的是,除了這裏,周圍似乎沒有別人的房屋。
她幹脆閉眼,不去想這些複雜的問題,但是,蛙聲越是響亮,她就愈加不得安寧。這感覺就像是被什麼人,遺棄在荒無人煙的沙漠,任由她自生自滅。
“袁斌,你究竟在哪裏?你不會有事吧?為什麼這裏一個人都沒有?”柳予兒自言自語著,她現在多希望能有一個人出來陪她。
上官宸不在,傅袁斌不在,琴兒不在,孟婆不在。
她一個人,在這陌生的環境裏,怎麼也睡不著。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柳予兒終於聽到外麵傳來的動靜。
“孟婆,求求您了,救救我的孫女吧!”柳予兒終於聽到了別人的聲音,於是偷偷起身,打開一道門縫往外觀望。
這一望她不由得驚訝,隻見孟婆坐在凳子上,依然是一身黑衣的布裙,蒙著口鼻,隻露出一雙神秘莫測的眼睛。而此時在她麵前跪著一老年男子,看著裝應該是普通百姓,在男子麵前,又橫躺著一個小女孩,看她的樣子,好像病得不輕。
而讓柳予兒驚訝的是,那名老年男子此時正用黑布蒙著雙眼,連躺在地上的女娃,雙眼也用其他的布料蒙著。
這是為什麼?
“這是給她的丹藥,你拿去吧。天黑之前,一定要走出這個樹林。”孟婆開口了,並從自己的衣袖中取出一顆藥丸遞過去。
男子很高興地接過,連連磕頭。然後抱著地上的女娃,轉過身,這才揭去了眼睛上的布條。
柳予兒從窗外偷溜出去,在男子的必經之路上將他攬了下來。
“請問,請問這裏住的是何人?”柳予兒小心打聽著。
“啊?姑娘?你竟然不知道嗎?”那人的神情頗為驚訝。
柳予兒搖頭。
“這裏住的,可是巫醫孟婆!喝下她製作的湯藥,可以治百病、強筋骨、驅鬼神!”男子說。
“有這麼厲害?”柳予兒頗為驚訝。
“姑娘有事要找孟婆?”
柳予兒點頭。
“那這個你戴上!”他將剛剛蒙在眼上的布條給她。
“這是為什麼?”柳予兒不明白。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就是傳說見過孟婆眼睛的人,都活不過七天!所以,凡有求著,都自備布條。”
“什麼?活不過七天?”柳予兒震驚!昨天,她和孟婆可是對視了好久!
男子不再多說,抱著自己的孫女離開了。隻剩柳予兒一人愣在那裏。
她,還有七天的生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