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還是落陽城,街還是望天街。
唯一不同的是,本該是這條街上最受矚目的雲舒客棧卻在今夜早早關門。
盡管如此,門口的守衛數量卻有增無減,他們一個個神態凝重,如臨大敵的模樣。
人們大概清楚這些變化都是由白天那名鬧事者造成的,但令人費解的是,為了一個宣稱隻是普通人的鬧事者,雲舒客棧至於這般嚴陣以待嗎?
恐怕事情沒有表麵看去這般簡單!
客棧內,被稱作雲舒客棧第一強者的清延壽在將所有人員遣退後,獨自一人來到客棧之後,然後順著一條幽深的竹林小道前行,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沙沙沙---
昏暗中,竹林內忽然響起幾絲微弱的摩擦聲,好似夜風撩動了竹葉。
清延壽微微一頓,知道那其實是衣角擦碰竹葉的聲音,也知道自身三丈開外的黑暗中起碼藏著十數道常人難以察覺的氣息,而從氣息強弱來看,這些人起碼都是聚靈境與銘骨境的修行者。
若放在平時,這股力量絕對能讓人畏懼甚至恐慌。可在清延壽看來卻是不值一提。以他啟魂境小成的實力完全可以將對方輕鬆抹殺,不留痕跡。
但是,
這些人的身份很特殊,既不是雲舒客棧的好手,也並不聽令於他。
“咳,是我。”
清延壽輕咳一聲,待到空氣中隱藏的殺機逐漸消退,才繼續前行。
不多時,小道盡頭出現一間燈火通明的別致小院,透過敞開的院門,隱約能看見裏麵有許多忙碌的身影。
這間庭院本是清延壽平日的起居之所,隻是現在,它顯然成了別人的落腳之地,連他自己都沒有資格進入。
“清延壽大人,裏麵請。”
剛一靠近小院,一名仆從打扮的老者便迎了上來,然後朝著前方的廳堂引路。
清延壽跟在其後,目光四處查看,發現自己親手栽種的花花草草正被一群卑賤的下人連根拔出,而原本放著一套石桌石椅的地方卻變成了一套玉石打造的桌椅,與小院的樸素風格更截然不同,頗有種鶴立雞群的突兀感。
“這是為何。”清延壽開口詢問,蒼老的雙眼隱含怒意。
“回大人,少主從小便討厭花草,而普通石椅又無法令他滿意,便讓老奴安排一番,您不會介意吧?”老仆拱了拱手,看似詢問的口氣卻帶著幾分高人一等的味道。
“自然不介意。”清延壽將憤怒掩飾得很好,沒讓對方看出端倪。
“請吧,少主已經在裏麵等候多時了。”老仆躬身做了個請的動作,便告辭而去。
清延壽不再去關心周圍發生的事,一步跨入正堂。
正堂的主位上斜靠著一名神風如玉的白衣青年,察覺有人進入,青年也隻是稍微抬了抬眼皮,便閉目假寐,任由兩名侍女輕輕揉捏肩腿,沉浸其中。
“老夫清延壽,見過黑耀少主。”
見狀,清延壽不敢怠慢,直接抱拳行禮,然後一掃之前的陰霾,朗笑道:“記得上一次見到少主時,少主還是個繈褓中的嬰兒,如今一晃二十幾載,少主竟已成了威震一方的銘骨境強者,著實令老夫唏噓不已。”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場間卻是出奇的安靜,好似根本沒人聽到他的聲音。
清延壽微微蹙眉,正想繼續開口時,一道不鹹不淡的聲音從正前方傳了過來。
“清延壽,看來這些年你在落陽城過得相當悠閑啊,連黑岩城的基本規矩都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