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判官
仿佛許久過後,聲音緩緩響起:“看看這建築,這構造與材料,是不是驚為天人?”
一一環顧正在行進的大殿,院落。那黝黑的高牆像大理石泛著點點光芒,摸上去的觸感一定是光滑和冷峻的,殿堂環環相扣,小間連大間,威嚴而氣派,在這個朝代想要擁有這般奇異的石料和工藝怕是沒有錢、權、人是辦不到的。
“它的主人叫穆緣,十年前,他僅二十出頭之時便成立了如今的第一大幫派”了生門“。據說門主在取名時旨在向所有江湖人士下戰書,膽敢犯本門威嚴者必會痛斬不赦,了其餘生。”
她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抬眼再看,原來自己的下一站來頭那麼大。不過……
“二十出頭?那現在也不過三十左右……他是靠什麼發家的?”
“當時世道雖比現今安定,卻也出了不少匪盜。奪取官銀,打劫富商,積累了一定財富後便可占山為王。有人能夠稱霸一方,也有人被官府剿滅,再有就是……”
傅蔓沒有說下去,再有應該就是眼前已經遠遠超出“稱霸一方”詞義範圍的穆緣穆門主了。
二人很有默契的緘口不言。在鶯聲笑語的擁擠下不斷向大廳走去,對於聰明人有一些話不必挑明就已心知肚明。
在這個方麵,傅蔓與自己是同一種人,都清楚的感受到門裏麵不是幸福,這些正值青春的女人以為她們最寶貴的年華可以交換那個男人手中的錢與權,甚至分他心裏的一杯羹。
來時全然自信滿滿,就不知三年五載之後,還會有這派從容嗎?對男人而言,歲月能平添他們的魅力,特別是成功的男人,幾年時間不算什麼。女人呢?最輝煌的年華就這麼短暫,她們衰老的速度是男人無法想象的。
偏偏又是這樣的男人有著致命的危險……
突然她理解了殷家老夫婦狸貓換太子的心情,不過如此吧。與其讓自家女兒葬送了雙十年華,不如找個凡夫俗子,相依一生。
大隊人馬從大門下車步行,約莫有了二十多分鍾。嬌生慣養的女人們哪受過這遭罪,烈日炎炎的午時,汗水不住的往外冒,一開始的興奮新奇轉為了悶沉的抱怨。一時間彌漫開濃重的脂粉味,嗆得人口舌幹澀。
接下來一切顯得順理成章。登記身份資料,分配房間,留意仆人提醒的注意事項諸多雜事。
一天很快在不太愉快的氛圍中過去了。一一略伸了伸懶腰,準備推門進去休息,小臉上寫著滿滿的倦意。
“他有個外號。”傅蔓經過時,輕輕的在她耳邊低語,“‘毒判官’。判人生死,隻憑喜好。”
推門的動作瞬間凝固了,隻是一小會兒,一一瞥到傅蔓走遠,便關門進屋了。身體抵在兩瓣門的縫隙,這種身體上的支撐讓她慢慢靜了下來。
“毒判官”……
又狠又毒的確能成大事。但外界的評價她並不看重,沒有相處就是純粹的以訛傳訛,這太不聰明了。不過,除了狠毒之外一定還有什麼,才配擁有這樣的人生。
英雄固然好,梟雄同樣讓人尊敬。她對那些“壞亦有道”,壞的瀟灑的人特別欣賞。
想著想著,穆緣的形象在腦海中勾勒了一遍又一遍。是怎樣的人呢?真的像世人所說隻是個冷血的“毒判官”嗎?漫無目的的遐想讓她昏昏沉沉的進入了夢鄉。
“傅姐姐,喝茶。”一一挽起袖子,揭開茶壺待茶葉呈懸浮狀,倒了兩杯。
經過幾日的觀察,她們新來的女子都被安排在東苑。沒丫鬟沒小廝,處處要自己動手。照前天趙總管的話,意思是各憑本事,誰能得到穆門主的青睞才能飛上枝頭,別說是下人,要是討得門主歡心說不定月亮上的嫦娥也能抓來當丫鬟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