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平靜
“笑生，鋒芒太露，也是你改不掉的壞毛病。”
穆緣始終麵色森然的背對著那個聲音，拳頭在大力握緊的同時指節發出清晰的幾聲悶響。
正是因為是相交多年的手足兄弟，才會更在意他的危險性，這個男人惹不起，他不能……小東西更不能！
在從籠水鎮出發的那刻起，他總隱隱擔憂著和笑聲的再次見麵。隻要這樣就行了，我不想改變，笑生，你明白的，我不想，所以，不要逼我……
奇怪的氣流在黑衣與白衫之間奔騰著，好想看看那個男人是誰，但石雕一般的男人不留一絲空隙的擋在了她與他的之間。隻有這一次，一一能夠肯定穆緣不是出於嫉妒。
如果說不安能夠傳染的話，她必須承認自己害怕了，退縮了。不看不聽，就這樣停留在緣的視線範圍之內，隻有彼此就夠了。
“副門主？門主……你們這是……”
突兀的來人打破了僵持的局麵，趕來的三人顯然不明狀況，南電嘴快不由的驚呼。
“沒事，一一你在籠水鎮的時候玩得不盡興，今個不如讓他們三個陪你出去逛逛，你不是向來喜歡文氣的玩意兒嗎？我和笑生……”穆緣終於淡然的轉頭直直望向男人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好像含有那麼一絲淩厲的警告似的一字一句緩緩的吐字，“我們有點事要商議。”
白笑生本來就是為了京都的談判而來，他們有需要核對的要事，除了這點以外，穆緣也是私心不願他和一一有交集。至於原因……
他低頭輕柔的揉搓著小東西的發梢，含笑的眼神裏是化不開的深情，這是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巨大轉變，對於圈養起來的寵物從新鮮到欣賞到喜歡再到此刻的深情，他早從一開始就不是遊戲的主宰了。
“遇上愛吃的就多買點，你太瘦了，抱起來手感次了點。”
額頭上珍惜的輕吻，溫柔的嗓音仿佛變回了之前隻會對她輕佻的穆緣。
但為什麼好難過？明明還是一樣的乖巧應承，慢慢走下樓梯，卻差點在拐角處的一瞥無意的與他四目相對，眼淚在下一刻酸楚得直衝眼眶。
沒有你的集市，跟胡亂的左突右闖有什麼區別？她要的不過是和緣並肩而行，以及那份最簡單的心情……一一眼前蒙上一層模糊的水霧，逞能的吸吸鼻子急匆匆的奔下了台階。
穆緣一時楞住了，他怎麼忘記了小東西對自己超乎常人的了解。剛才那一瞥擱在他心上還未冷卻，難道每次在一一轉身之際都是這樣暗淡失落的眼神嗎？
白笑生依靠雕欄斜眼看著眼前快速演過的一幕幕，羽扇輕搖，扇麵每劃過心口一下，腦子就越發明白了，一貫精明老練的微笑溢出黑眸。
對於他來說，自己就是一個看客，大江南北的遊曆看盡人間的大戲小曲。他覺得人生如戲，戲卻不如人生那麼精彩。你花幾十分鍾演出的效果怎麼也抵不上別人一輩子的喜怒哀樂。
而他的樂趣也不隻在看，更在於悟。
“你太小心了吧，一個女人也當寶？你最不缺的就是這個了。”
穆緣的星目閃出一道精光，碩長的身體猛地一震。
“別算計到我頭上來，你給我記住，我不會有弱點！”
又開始了，從很早以前就知道笑生有看穿人心的本事，而他又懶得費這種腦力，基本上算計人的事都交給他去做。
而他最討厭的就是被別人剖析，堅硬的外殼被敲碎的時候……一定會痛！
“以前，你是沒有，現在……”白笑生轉開刺目的笑容不再去看他，因為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現在，至少他能看穿一點，那也會是穆緣今後唯一的致命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