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若珍寶
“不知道!”穆緣還挺理直氣壯的,絲毫沒覺得他的話與行動是多麼的矛盾,“你不開心,必定是我惹惱了你!”
直視著穆緣黝深晦暗的雙眸,那麼較真焦急,一一頓時感覺被一股強大的酸津刺激到了,從鼻子一直反到全身上下每一個角落,淚水咻地就湧了上來盈滿眼眶,止都止不住,“傻瓜……”所有的話剛開了個頭就哽咽的說不下去了。她停了一會兒,小臉柔順的貼上青筋畢露的大掌,半眯水眸貓咪般蹭弄才讓他不那麼僵硬。
“我還沒說完。就在剛才……我明白了,我從來都不需要努力追趕,從相遇第一秒起,你就放慢腳步來適應我的節奏。真正做出最大改變的,是你……不是我。”
穆緣回味了幾秒,才悟出了她言語深處的含義,暗地裏狠狠鬆了一口氣,歎息道,“這有什麼不對嗎?我想要確認的隻有我們彼此共通的心意!到頭來究竟是誰等待誰的背影、誰追趕誰的腳步、誰遷就誰的性子……那還重要嗎?”
一一覺得那股酸意竄到了眼窩,眼皮一合上淚水就無法遏製從縫隙中簌簌而落,她除了搖頭以外好像都發不出其他聲音,喉嚨澀得生疼生疼的。她直直的把頭靠在穆緣肩頭,將身體的重心全部壓到上麵,“是我太執著了……對不起……謝謝……”
“我的傻寶貝,哭什麼,這都是應該的。”他不喜歡把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讓對方知道,對一個人好不是用三寸不爛之舌,而是與子相攜的決心,過程中哪怕要訴諸武力都是值得的。從一一在瓢潑大雨中撲入他被一身殺戮盡染的懷裏時,就等同於選擇了一個霸道又無理的男人漂泊終身。
“我當初給過你機會,你若想離開我絕不強留,但你若願意陪我立於風口浪尖,承受千夫所指,將來我必視你若珍寶,給你世間一切最好的!當時我便是這樣告訴自己的。”沉鬱好聽的聲音猶如濃馥厚重的海風帶起鹹甜的蒸汽。
“你成心想讓我哭死吧?討厭……”夾雜著抽泣的哭聲悶悶的從穆緣肩頭響起。
穆緣給了她一點時間收拾心情,等到身下氣息平穩的時候才開口,“哭好了?抬頭讓我看看。”
“不要!好醜的……”這個時候她還顧忌自己平日裏美美的形象,鬧起了小別扭死活低頭裝鴕鳥。你讓我抬頭我偏不抬,看你能拿我怎麼辦!
“誰敢說我家寶貝醜?我去楱他!乖,不抬也可以,把眼淚擦幹去吃飯。”穆緣不敢硬搬她的頭怕弄痛她,隻好借自己的衣襟給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寶貝當手帕擦。雖說不喜歡熱情似火的女人,但太過害羞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使得他“某方麵”隱忍得實在痛苦。他心裏哀歎了一口氣,誰叫麵前這個小東西自己就是看上了呢,橫豎是愈瞧愈喜歡。
穆緣每次選擇用膳的地方都是最有詩情畫意的。地方不在大,小橋流水皓月飛花才是食之主角。白笑生曾哈哈大笑道,穆緣的性子竟愈發向一一靠攏,太奇怪了,隻能用四個字形容:附庸風雅!
對於白笑生的調侃穆緣懶得理睬,照樣我行我素,有人不禁捶胸頓足:那個曾經叱吒風雲、把無數女人握在掌心的毒判官啊竟然墮落到此般地步,對得起那些芳心暗許的嬌嬌女嗎?說完,他閃身而過險險的躲過滾燙的茶水招呼!
遠處穩坐高堂的穆緣陰狠冷麵,“下次定要拆了你那把老骨頭給寶貝熬湯!”
所以,當他們踏入府邸的第一秒開始,穆緣對這裏不輸於了生門的龐大園林體係還是頗為滿意的。他牽著一一繞過迷宮般的大道小路徑直朝看中的小山坡走去,在離石桌還有百步遠的地方一片細碎紮眼的光芒從穆緣眼前一閃而過,他驀地變得陰霾森然鐵臂起落的瞬間已經抱起一一轉了個圈擋在自己身後……難道有埋伏?
此時,一一也覺得有什麼亮光一閃而過,但她可沒有穆緣這麼多心思,拉扯他的衣袖猶豫道,“好熟悉的感覺……”抬頭看見穆緣鐵崩著黑臉便猜到他們完全想到兩個地方去了,“緣,未必是暗器。我倒覺得那桌上的東西有些像……下午陪緋兒買的晶石。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