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身為一國之君,本身就是大煉氣士的姬無憂,麵對諸子百家的規矩,也倍感無力。
“雖然朝廷不能輕易幹涉五部內部事務,但我們可以直接追究拓跋部和獨孤部迷路失期的罪責。”王浪目光閃爍,將早已打好的腹稿說了出來,“按照書院劃定的規矩,既然五部尊陛下為共主,接受朝廷的節製,那麼朝廷和陛下就有權追究他們的罪責。”
姬無憂聞言,蒼老昏聵的雙眼,頓時放出閃亮的光芒,“愛卿說來聽聽,老子該如何懲治他們。”
顯然,姬無憂對五部的某些作為,早已達到了忍耐的極限。隻是迫於百家書院的規矩,讓他一忍再忍,不得不忍了又忍。以致說出‘老子’而非‘朕’這樣與身份不符的字眼。
“陛下,該用膳了。”高麗子從遠處走來。
姬無憂使勁兒揮了揮手,“退下吧,朕現在沒心情。”
高麗子從未見過皇帝陛下的臉色如此興奮且可怕,雖然貴為司禮監掌印太監,大內總管,群宦口中的九千歲,但他此時也不敢輕易去觸黴頭。
常言道半君如伴虎,高麗子之所以能做到如此高位,就在於深知一個道理:在沒有摸清皇帝陛下心情的情況下,絕不輕易冒頭。哪怕是出於好意的寬慰話語,也絕不主動出口。
高麗子再次匆匆離去,同時派了個小太監,悄悄前往東宮。
“慕容涉歸當初主動請戰時,向朝廷立了軍令狀,五部大君都在軍令狀上簽字畫了押。”王浪陰沉沉的說道,“陛下可憑軍令狀向五部發難。”
姬無憂緊鎖眉頭,緩緩開口道,“慕容涉歸已經為國捐軀,赫連部和禿發部也在長湖損失慘重。若就此發難,恐寒了天下人之心。”
“長湖之戰,慕容部,赫連部和禿發部雖力戰卻無寸功。陛下可發一道聖旨嘉獎三部將士,同時責怪三部大君。最後將功補過,無須實施實質性的獎懲措施。”王浪侃侃而談,“至於拓跋部和獨孤部,陛下宜借百家書院的規矩,對其嚴加斥責,越狠越好。”
姬無憂聽完陷入了沉思,他在覆滿積雪的禦花園中走來走去,思考著王浪說的話。隨著思考的漸次深入,他臉上的神色一陣變幻。興奮,激動,憂慮,擔心,不一而足。
不知不覺便過了一個時辰,姬無憂突然停下腳步,轉身看著端坐涼亭的王浪問道,“若拓跋弘一供出太子作為擋箭牌怎麼辦?”
“陛下,此時正是拆散太子殿下和拓跋部聯係的最好時機。”王浪站起身,跟著走出涼亭來到姬無憂身前,附耳說道,“既然陛下已經借他人之口放出更換太子的假消息,同樣也可借他人之口,向太子殿下陳說此間利害。太子殿下聰明過人,應該會明白其中真意。”
姬無憂尷尬的笑了笑,“丞相,我可是當著滿朝王公大臣的麵,隻讓太子一人南下啊。”
王浪嗬嗬笑道,“老臣就以丞相府的名義,授意東宮那個小太監暗中隨行便是。拓跋部若想供出太子殿下作擋箭牌,屆時太子和那個小太監身在南朝,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拓跋弘一也找不到第三個證人。”
姬無憂哈哈大笑道,“朕這就讓尚書省擬一道聖旨,打壓打壓這些狼崽子,一出這麼多年的惡氣。”
王浪跟著賠笑道,“陛下,是兩道聖旨。”
君臣二人相視大笑,禦花園中的積雪,在笑聲中淩亂成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