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明珠和禿發牧塵看完慕容皇的求救信後,無不臉色大變。對慕容部可能會出現的局麵,二人心中雖然早有一番預估,但無論如何都沒猜到,形勢會發展得如此緊迫。
慕容光竟然斬殺了慕容部的大妃。
慕容光名義上的母後。
眾所周知,因為拓跋嫣然根本不愛慕容涉歸,所以她對慕容光的出生,內心其實是感到屈辱的。因此,慕容光打小開始,都是慕容部大妃在養育,直至他成年。
也正因如此,慕容光和慕容皇兄弟二人,自小感情深厚,關係融洽,從未打過架拌過嘴。按理說,慕容光對大妃的感情,也應該比對生母拓跋嫣然還要親才對。
赫連明珠和禿發牧塵沒有想到,就連慕容皇也沒想到,慕容光會對大妃痛下殺手。
“牧塵兄,你怎麼看待此事?”赫連明珠放下書信,一邊催發墨家箭陣,一邊問道,“慕容部的形勢,已經超出了我們......也超出了慕容涉歸的預料。沒想到最先發難的不是拓跋弘一,而是慕容光出了問題。”
禿發牧塵咬牙切齒,恨恨的說道,“慕容光這個囊崽子,簡直喪盡天良。”
赫連明珠正色道,“現在你罵他又有何用?”
“明珠老弟,我們事前和慕容涉歸約定,為了照顧朝廷和百家書院的顏麵,我們隻答應了在拓跋部對慕容部發難的時候,才出手相助。”禿發牧塵搖頭歎息道,“可如今慕容部內部出現問題,並不在我們的約定之中。”
赫連明珠再一次催動墨家箭陣,弩箭破空而去,將對方隱藏仙人劈出的劍光層層攔截,最終在抵達長城牆體時,徹底消散於無形。牆體上如風吹過,掀起陣陣沙塵。
“但我們和他之間的約定,最主要的一條是在慕容部出現繼承人之爭的時候,出麵替慕容皇作證,證明他是在慕容涉歸臨死時,親口認定的合法繼承人啊!”赫連明珠吞服了一顆農家丹藥,繼續恢複元力,“雖然亂局出現在內部,並非拓跋部親自出手。但我想,其中貓膩和謀劃,必然與拓跋弘一有關。”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十八年前,拓跋嫣然嫁給慕容涉歸時,目的並不單純,也絕非和親求和那麼簡單。”禿發牧塵元力恢複得差不多,便替下赫連明珠,握住了墨家箭陣的中樞,目光炯炯的注視著長城之北的戰場形勢,“明珠老弟,聽你的意思,是想答應慕容皇,派兵支援?”
赫連明珠盤腿坐在地上,臉上的神色陰晴不定,“此間戰事吃緊,赫連部難以脫身。可如果不救,慕容皇的兩萬殘軍,根本不是狼騎軍的對手。那個小家夥是我們看著長大的,本來生性就善良,內心蘊含浩然氣。儒家教義,三綱五常早已深入他的骨血之中。如今慕容光殺了大妃,他既然身為人子,如何能輕易放下複仇之心?”
“即便你我聯手,麵對狼騎軍,十萬聯軍也未必能討得好果子吃。”禿發牧塵堅定的說,“既然明麵上不是拓跋部親自幹預,我們也談不上背信棄義。”
赫連明珠放棄調養,打斷恢複元力的進程。他長身而起,走到墨家機關術打造的箭陣中樞跟前,眺望向戰場的更北方,神色極其複雜。
“煉氣士不比常人。”赫連明珠猶豫不定的說道。
對比赫連明珠的糾結,禿發牧塵反倒顯得氣定神閑,輕鬆至極。
“反正你我已經是元嬰境了,煉氣一途算是走到頭啦。”禿發牧塵颯然笑道,“胸中有愧,心有千千結又如何?”
赫連明珠苦笑道,“可總歸覺得不自然,活的很憋悶。”
禿發牧塵微微一笑,沒有回答赫連明珠,而是專注的催發箭陣。
長城之北的戰場,因為一隊騎兵的突然返回,出現了一絲微弱的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