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子信諾一生且交付
莫言一躍上前將青璃抱了出來,孩子臉上沒有驚慌,沒有害怕,依舊是一貫的安靜,安靜的莫言心中有些發堵!
侍書知畫接過青璃,莫言一腳將油燈踢下馬車,順手將毯子撲上,澆上一桶水,索性火燒起來時間不久,除了那地毯並沒有損壞什麼東西!
前麵馬車簾子掀動,卻是燕秋風滿麵蒼白,咳嗽著下了馬車:“怎麼回事?”
“小侯爺,您怎麼出來了?”崔安忙上去扶著他,“您身子不好,這裏奴才在就行!”
青璃偷眼去看,半宿不見,他竟然連走路都走不穩妥了!名揚天下的第一公子到底有什麼病呢?
“咳咳……沒事!著了寒氣而已!”燕秋風苦笑著,這身子是一年不如一年了,索性還有九年的時間可以用,眸中的淩厲一閃而過,他看向青璃,“公主沒事吧?”
“索性發現的早!”莫言微微點頭。
此時青璃安靜的坐在侍書懷裏,一陣寒風吹來,她打了個寒戰,知畫拿著鬥篷替她披上,擋住了刺骨的寒風!
燕秋風掃了一眼周遭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男孩子爬起來要跑,崔安上前一把將他揪了回來:“還不是他惹的!”
“今下午咱們救了他還不夠,竟然還敢追上來找公主,也不想想公主也是他能見的?這不進去沒一會,轟隆一聲,馬車裏竟然著起火來,不是蓄意謀殺是什麼?”
“我沒有,我不是!請小侯爺明察!”男孩子掙紮著,倔強的不肯跪下,直直瞪視著燕秋風道,“草民曾經跟父親學做煙花,今天下午公主救了草民,草民心懷感激,沒什麼可以報答的,就想給公主做個煙花看,沒想到……沒想到公主竟然要急著趕路,公主這一去,宮門深似海,草民必是無緣得見了,這才連夜追了上來,就是要給公主做個煙花看的!”
“沒想到,沒想到……”
男孩子悲傷的低下頭去,又猛然抬頭看向青璃:“草民技術不精,火藥配方差了些許……差點傷了公主,草民任憑公主責罰!”
“草民萬死不辭!”
莫言為風煜的話皺起了眉頭,這小子怎麼一點眼色沒有?口口聲聲公主公主,置燕秋風於何地?燕秋風若不同意放了他,單憑青璃,雖然皇上已經承認了她的身份,但畢竟比不了朝中勢力盤根錯節的燕侯府啊!莫言不禁為這小子捏了一把冷汗!
燕秋風卻並沒有生氣,咳嗽著轉向莫言:“他說的是實話?”
青璃心內一緊,莫言雖然對她不錯,可到底是敵是友還不清楚,裏麵雖有火藥,但分量極少,恐怕引不起火來,莫言精明,怕是早已看出來了!
她忙抬起頭來,搶先道:“我從來沒有見過煙花,他說要給我看煙花……他說煙花是天空中綻放的最美的花朵……”
燕秋風仍舊看著莫言,青璃頓時全身僵硬,一顆心跳到了嗓子眼,下意識抓緊了衣襟。
“不錯!”莫言惜字如金,轉身將車裏濕透了的毯子拽了出來。
青璃一顆心這才落到實處,一陣風吹來,身上一涼,竟然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燕秋風清了清喉嚨,沉聲道:“索性沒出什麼大事,若公主有什麼事,咱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說完又轉向風煜與莫言道:“信近於義,小小年紀就有此等信義,的確不錯!說起來,你也是好心,但雖說是報答公主救命之恩,但公主千金之體,怎容外人褻瀆?不知者無罪,但莫侍衛難道也不懂規矩了?”
莫言聽聞,一拱手:“是卑職失職,甘願上報皇上,請求懲罰!”
青璃怕燕秋風追究下去,忙做出不耐煩的樣子,冷冷道:“小侯爺,不關莫侍衛和這位小哥哥的事情,是我自己非要玩耍的,這點小事也值得這樣嗎?我困了,還不叫他們走!我要睡覺!”
燕秋風本來就沒有要追究下去的意思,聽了這話,權當賣青璃一個麵子,他微微施禮,又是一陣咳嗽:“公主既然不追究,這件事就算了!準備上路!”
車隊迅速消失在路的盡頭,風煜站在當地,直到馬車成為一個小小的黑點,再也不見了,方握了握拳,疑惑的朝心口的地方望去,哪裏,似乎有什麼在悸動著!
他不解的揉揉心口,朝密林裏奔去!
很多年後,當二人再次相遇,他也還不明白他明明是想從她那裏尋求庇佑,卻答應下了她這樣對於他明顯不公平的要求;交易向來需要公平,他們這一族的信仰是狼,狼更是機警,狡猾,沉著,狠毒的代言,而他卻為了一個素昧平生的女孩打破了狼族的生存法則!
而她,亦是他除了父母之外,今生唯一跪過的人!
此時的風煜卻完全遵從了內心的想法,過去的十三年裏唯一一次不是在理智下做出的決定!
他是將自己將來的一生完全交付了這個素昧平生的女孩,單憑她的一次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