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少年時聽琴漪瀾殿
冬日的傍晚,夕陽如血,天高雲闊。燕秋風站在清冷的鳳儀宮外,微微眯眼看向宮門上熠熠閃耀的三個鎏金大字,九鳳飛舞的宮門氣勢磅礴,端莊華貴卻清麗無雙。
“今天是幾號了?”
崔安微微彎腰:“回皇上,已經是臘月二十!”
燕秋風眸子閃爍,原來她離開才不過七天,他卻覺得猶如幾生幾世。
“去刑部大牢!”
燕秋風轉身,明黃色龍袍的衣擺在寒風中揚起飄逸的角度。
崔安看著他的臉色,微微低頭道:“主人說皇上今日不得離開皇宮,若不然,這個月的藥……”
燕秋風犀利的眸子一掃:“你在威脅朕?”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崔安忙道,聲音裏卻無一絲不敢。
燕秋風嘲諷一笑:“你盡管可以去告訴他,那你的解藥也便不用要了。”
“皇上……”聽聞解藥,崔安才驚恐不已的跪下去,“奴才也是為了皇上好啊,宮裏到處是主人的人,就算奴才不說,主人也會知道。”說道最後,崔安的聲音小下去。
“起來,有什麼事,朕擔著。”
燕秋風一甩衣袖大步走去,崔安隻得跟上。
刑部牢房,莫言被沉重的鐵鏈鎖在牆上,身上血跡幹涸,單薄的衣服粘在傷口上,眸子緊閉,聽到開門聲,他睜開了眼睛。
獄卒退下,燕秋風對崔安道:“你也退下吧!朕要單獨和莫大人說幾句話。”
“皇上……”
“退下!”
崔安被燕秋風一喝,不放心的目光在二人之間流轉,終究是不敢違抗命令,低頭退下了。
一時間,昏暗的牢房裏隻剩下莫言和燕秋風二人,莫言輕哼,冷冷開口:“皇上何以屈尊來刑部大牢?”燕秋風上前,負手歎氣:“朕那般對阿璃,朕也知道你們必然都恨死朕了。”
莫言冷哼,燕秋風並不以為意:“阿璃在泗水集結義軍十八萬人,已經攻占皇都外城,不日便可拿下皇都。”
說完,燕秋風仿佛自言自語,唇角微彎,帶著滿意與寵溺:“這丫頭做事向來光明磊落,從來不是受威脅的人。”
莫言一時間鬧不清楚燕秋風的意圖:“我早就告訴你,想拿我來威脅殿下,是白日做夢。”
“是啊!官逼民反。”燕秋風歎息,眸底卻是喜悅的光芒,“阿璃定然會是一代明君,莫大人,朕有一事相求。”
莫言更是不解:“皇上神通廣大,何用求助莫言?”
“先不要忙著拒絕,聽朕說完。”燕秋風附在莫言耳上,輕聲說了幾句話,莫言陡然神色大變,震驚的看向燕秋風。
“皇上……”
燕秋風打斷他的話:“家國天下,先有家國才有天下,但我的人生從來不是我自己的,從我記事起卻從來沒有家國的概念,有的隻是高處不勝寒的那個位置,處心積慮的坐上去,到底是為了什麼?如今為了她,我願意順從自己的內心一次,我願意袖手天下,傾國傾城。”
“明知道她的眼裏容不下黑白之外的任何一種顏色,可是我還是這樣做,所求隻是她能比我過得好罷了!”
燕秋風說完,看了莫言一眼,轉身離開了刑部大牢。
當天夜晚,刑部大牢失火,火勢迅速蔓延了整個牢房,犯人死傷無數,最後清點報上數來,天字一號牢內的重犯幾乎全部被燒死,莫言亦在其中,燕秋風得到消息後,沒有理會失火的牢房,卻快速趕去了漪瀾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