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章
醫院的病房內,一位老太太全身能插管子的地方都插了管子。如果不是一旁顯示心跳和脈搏的機器在那閃爍著,會認為那是一具沒有靈魂的屍體。田苗難受的看著躺在那兒一動不動的奶奶,淚兒湧了出來。何秋生攬過她的肩,任憑她的淚水在自己的懷裏泛濫……
田苗想要問問醫生,奶奶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剛走到醫生辦公室門口,聽到裏麵傳來熟悉的聲音,疑惑的仔細聽了聽,好像其中一個是剛剛說去洗手間何總的聲音。想要推門的手放了下來。靜靜的聽著他們的對話:
“得剛,你就直說吧,她到底還能活多長時間。”
“最多一個星期。”
“有沒有辦法,讓她多活些日子。錢不是問題。”
“秋生,我知道你有錢,可是生命並不是用錢就能買來的。這個老太太的病不是一天兩天得的,已經有好長時間了。她體內的腫瘤已經轉移了,並不是單純的把胃切除就能治好的。能挺這麼長時間已經是個奇跡了。”
何秋生激動的說:“得剛,我知道你是這方麵的權威,才把你請來的,你總不能告訴我,她隻能活一個星期呀,如果是這樣的結局我找你幹什麼?”
“秋生,你也別不信,如果是別的醫生做這個手術,她連手術台都下不了。你知道她的病有多嚴重嗎?唉!跟你說了你也不會明白,現在咱們唯一能為病人做的就是減輕她的痛苦。”
何秋生心疼的說:“活著的人怎麼辦?田苗她隻有這一個親人。如果失去了奶奶她就一個親人也沒有了。我不想看到她難過,你明白嗎?”
得剛醫生不相信的看著何秋生。“秋生,你不會真的動了感情吧?那個小女生?怪不得你這麼急著把我找來,原來是為了心上人呢。一會兒我得去看看未來的嫂夫人到底長什麼樣,剛剛隻看到她在你懷裏的背影,沒看到真人。真遺憾!”
何秋生不滿的說:“得剛,你少在這兒添亂,病人最多能活七天這件事你不可以告訴她,你用上最好的方案能讓病人多活一個時辰是一個時辰,不要在乎錢。明白嗎?”
他們接下來說的話,田苗一句都沒聽進去,隻知道奶奶僅僅隻能活一個星期。一個星期是多麼短暫啊!奶奶一天福還沒享過,一直和自己過著苦哈哈的日子,現大自己長大了,能掙錢了,她卻要離開自己了。這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奶奶,你不要走,苗苗會想你的,會很想很想你的。苗苗舍不得你……淚水模糊了視線……手顫抖的扶著牆,勉強的走進了洗手間……趴在窗台上任憑淚水姿意的泛濫……
何秋生站在病房門前著急的四處望著。田苗去哪兒了?她不可能扔下奶奶走遠的,可是已經這麼長時間了,她怎麼還沒回來???終於看到了她弱小的身影,此時好像壓著千斤的重擔,舉步為艱的向這邊走來……何秋生忙快步來到田苗的身邊。她那一雙紅腫的眼睛,讓何秋生的心莫名的痛了起來。“田苗,你去哪兒了?我等了你好長時間。”
田苗看到何秋生,剛剛止住的淚又流了出來。淚眼朦朧的看著何秋生,毫無生氣的說:“你們剛剛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你為什麼騙我?奶奶明明就……你還不讓我知道,你知道這樣對我來說多麼殘忍嗎?她是我的奶奶,是我的奶奶,不是你的,嗚嗚嗚……你竟然騙我說她沒事了。可是她卻隻能活七天。七天,你知道七天代表的意義嗎?嗚嗚嗚……”
何秋生心疼的把她摟在懷裏,手不斷的拍著她的後背,給予她最直接的安慰。“我知道,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該瞞你。你別哭了,哭得我的心都快碎了。奶奶她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你哭,她一定喜歡看你笑的樣子。所以你別哭了,讓奶奶安心的去吧!別讓她為你擔心。好嗎?”
田苗趴在何秋生的懷裏怎樣也抑製不住流淌的淚水,可憐兮兮的抬起頭。邊抽泣邊說:“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才不讓我知道,我也知道奶奶不想看到我哭,可是淚水不聽我的話,自己流下來。嗚嗚嗚……那年我爸媽出車禍離開我和奶奶,奶奶告訴我要笑著看他們離去,那時候我小,不明白什麼意思。可是我能看出奶奶笑得淒慘,她滿眼都是淚水,卻勉強自己笑,讓人看了心酸。奶奶常常對我說要笑對人生。可是我現在真的笑不出來。我舍不得奶奶離開我,舍不得……嗚嗚嗚……”說到這兒抑製不住的把頭再次埋進他的懷裏,哭出聲響……
何秋生的心從來沒這麼痛過。摟著懷中因哭泣而不斷抖動的人兒,眼睛也紅了起來。為她的可憐身世痛,為她的失去親人痛,更為她所承擔的壓力而心痛……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給她一個肩膀讓她依靠,給她一個胸膛讓她掉眼淚,並在內心發誓,以後決不讓她再掉一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