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戴換上自己唯一的那身洋裝,是不大顯眼的米色,頭發挽在腦後,有不少碎小的發絲掉落下來,這樣看起來反倒顯得有幾分優雅隨性。
九點,戴戴搭公車來到汽車站,B市離Z市不是太遠,坐長途汽車兩小時便可到達。
戴戴通過檢票口後上了車,找到座位坐下,戴上耳塞便閉上眼睛昏昏欲睡。這是她一坐車便有的習慣,對周遭的一切不聞不問,嚴記老媽打小教導她的話,絕對不與陌生人說話。
就在車即將開動時,最後一個乘客才急匆匆地上了車。
戴戴突然感覺到自己身邊一直空著的位子被某人塞滿,她下意識地向窗口移了移,以便讓對方坐的空間大些。她依舊沒有睜開眼,不過是兩小時的旅途,她沒必要確認身旁之人的臉。
然而,讓她感到不悅的是,身旁人似乎很不自覺,她已經讓出很大的空間了,可是那人依舊向她的地盤侵占過來。戴戴忍無可忍,睜開眼想給對方一記警告,卻突然撞進一雙漾著幾許戲謔之意的深邃瞳眸內。
顧翔?!這也太巧了吧?戴戴此時深刻明白了什麼叫做“冤家路窄”!
她驚訝地微張開嘴巴,見到一身筆挺西裝的顧翔正將公文包橫著放在座位中間,占據了她座位的大部分空間,而他卻完全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欠扁表情。
這男人也太無恥了吧!
“才上車就睡,不怕司機將你給拉去賣了?”顧翔冷淡地說道。
因為他們坐離司機的位置比較近,所以司機聽到了,嘴角抽了抽,他們司機的好聲譽都是被這樣的乘客給敗壞的。不過,他並未說話反駁,因為他是專業的司機,有分寸。
“先生,您剛才在說什麼?”戴戴皮笑肉不笑,借著耳塞之便,故意將自己不愛聽的話過濾掉。
顧翔抵著下巴別開臉,不讓戴戴見到他此刻忍俊不禁的表情,過了一會兒他才轉過來,若無其事地挑眉問:“你在聽什麼?”說著,手已經自動拉下戴戴的一隻耳塞塞入自己的耳內。
戴戴有些呆愣,這人,她跟他很熟嗎?
戴戴當即拽下被他塞入耳內的耳塞,皺眉:“先生,請您自重!”
“我做什麼了嗎?”顧翔一本正經地問。
戴戴無語了,這男人,他還可以再更無恥一點嗎?
戴戴決定徹底忽視身旁某男的存在,重新戴好耳塞閉上眼睛睡覺。
“你不覺得自己這樣很失禮嗎?”顧翔再一次拉下戴戴的耳塞,冷淡地說道。
戴戴“唰”地抬眼瞪向他,一把將他的那隻霸占她座位的公文包拿起重重地摞在他的腿上:“到底誰更失禮?拜托你不要跟說話,我們不熟!”
“怎麼不熟?你昨天還穿著我為你挑的衣服,挽著我的胳膊走進一家咖啡廳……”
“停!顧大仙,我算怕了你了,是我失禮我道歉,這總成了吧?”戴戴妥協。
“顧翔!”某男說道。
“什麼?”戴戴不解。
“我不叫顧大仙,我叫顧翔,你的記性很差!”某男批評道。
“……”戴戴默。
“你去Z市做什麼?”某男不以為意,繼續問。
“與你無關!”戴戴沒好氣地回道。
“你這麼說很失禮,對於他人的關懷要回以感恩誠心的道謝才是!”某男說得煞有其事,嗓音清朗,語氣冷淡,就好似在與客戶交涉某件case一般。
“你……”戴戴被氣得夠嗆,很想掄起拳頭狠狠搗在他那張英俊帥氣的臉孔上。
“你去Z市做什麼?”某男又問。
“相親。”戴戴不想再跟他多做計較,半死不活地回答。
“是嗎?”某男幾無可微地蹙了下眉頭,“要我幫忙嗎?”
“哈?”
戴戴一時無法理解顧翔所要表達的意思,那聲“哈”在整個車廂內顯得分外響亮,顧翔直覺捂住自己的耳朵,表情很淡定。而車廂內的其他乘客皆回過頭來看向戴戴,戴戴窘得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