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沉香嗎?”
客人的聲音如同泠泠泉水般清越動聽,叫劉沉香心中一蕩,她的臉微紅:“我是。”
劉燕裳這時卻突然忍不住大聲道:“楊戩你到底想做什麼?”
原來那位客人的名字叫楊戩,劉沉香心想這個名字可真特別啊。
楊戩的神情變得有些不耐煩:“我說過不會動你們母女就不會動。”
劉燕裳跑到了劉沉香身邊,她瞪著楊戩道:“那你為何要來?”
楊戩站了起來,她冷冷地望著劉燕裳,一時並未答話。其實劉燕裳是個美人,但如今三十多歲,又一個人帶著女兒,難免顏色憔悴了些。她一身粗布麻衣,和麵前的楊戩一比更是低如微塵。
“我弟弟求我來的,他想知道你們如何了。”半晌,楊戩才答話。
劉燕裳的眸子一下亮了起來:“他怎麼樣了?!”
楊戩有些諷刺地笑道:“你說呢?他為了你觸犯天條,現在在華山底下受苦,你覺得他會好嗎?”
劉燕裳的淚洶湧流出,她忍不住。十六年前,她去華山采藥,失足跌落被三聖君楊涵所救。之後他們相愛,並有了沉香,天庭派了楊戩來抓楊涵,那時她才知曉自己的夫君竟然是神仙。
楊戩與楊涵的法力不相上下,若真要打起來怕是會鬧得山崩地裂,華山不寧。於是楊涵退了一步,他願意認罪伏法,條件是楊戩放過劉燕裳和沉香。
劉燕裳想起往事,淚越發止不住。
“娘?”劉沉香見了這情形,疑惑不解,這個姐姐是誰?她們說的他又是誰?
劉燕裳的淚絲毫不能使楊戩動容,她神情高傲,隨手丟下一顆明珠,負手離去:“這珠子你們拿去改善生活。”
隻一眨眼,劉沉香回過頭,那個姐姐已經不見了……
“娘,她是誰!”劉沉香意識到這個姐姐的身份絕對不一般,也許和她那神秘的父親脫不了幹係,她抓著劉燕裳的肩膀質問道。
劉燕裳於是隻能流著淚,將過去的事告訴了劉沉香。
隔壁鎮有間二郎真君廟,劉沉香拿著珠子來到了這裏,她不稀罕,她家根本就不需要這顆珠子。楊戩是在侮辱她們,她要把珠子還給對方。
真君廟人來人往,俱是來上香求神還願的,人多得都快把門檻踏破。
劉沉香進了廟便被人趕去排隊,神像前隻有兩個位置,因此要排兩條隊。
見了這情形,劉沉香心想她要怎麼把珠子還給楊戩呢?是直接放在香案上嗎,那樣會不會被別人拿走?她正煩惱著,忽然就被人拍了下肩膀,她一回頭發現身後的人居然是楊戩。
楊戩對她笑了一下,便走出了門外。劉沉香趕忙跟上,走走繞繞,她們來到了一片寧靜的樹林。
“喂,這珠子還你!”劉沉香扔出珠子,她才不需要。
楊戩一手接住那顆珠子,皺眉道:“你既然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為什麼叫我喂,你應該叫我姑姑。”
劉沉香咬了咬唇,恨恨道:“我不叫,我家不需要你的施舍。”
楊戩一瞬間來到了她的麵前,她比劉沉香還高出半個頭,盯著她認真道:“這不是施舍,這珠子是你父親的東西,他不忍你們母女二人過著清苦的日子。另外,你不要把怨氣發泄在我身上,不是我要拆散你們一家三口,而是你爹犯了天條,應該受到懲罰。如果你有腦子,你應該明白。”
她那迫人的壓力完全籠罩著劉沉香,一雙漆黑如夜的眼睛深不可邃,令劉沉香頓時變成了啞巴。
二人僵持著,劉沉香想了想,方結結巴巴道:“……我,可是我爹到底,到底哪裏錯了啊?他隻不過是娶了我娘,又沒有殺人放火,為什麼天條要懲罰他?”
楊戩忽然輕笑了一下,冰雪般的容顏美得令人目眩神迷,“因為天條就是這樣寫的啊,不許仙凡相戀。”
劉沉香搖著頭,她反駁:“可是仙凡相戀又不會傷害別人,為什麼天條要這樣設置?”
楊戩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這不是你該思考的,你拿著明珠回去吧,找個好人家嫁了,好好孝順你娘,往後不要再想這些了。”
劉沉香後退了一步:“我不!我既然知道我爹是誰,就不可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那你想做什麼呢?”楊戩依然很平靜。
劉沉香想做什麼呢?她想去見她爹,再救出她爹,可是她隻是個沒有任何法力的凡人,她可以做到嗎?如果她說出來,楊戩會說她不自量力,異想天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