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寧這次隻帶了秘書赴宴。
他的馬是一匹白色的英國純種馬,高大健美,線條流暢,噠噠地從馬場走過,吸引了不少識馬之人側目看去,點頭讚歎,隻是尉寧的神色疏淡,不那麼可親,也就沒有人敢上前去攀談。
布萊克這個宴會,邀請的是一些和他交情不錯的朋友,各行各業的人都有,大家都比較隨意,也不太知道對方的身份,尉寧在他們眼裏就是一個有匹駿馬的男人,本是沒什麼人關注的。
尉寧牽著馬經過一對男女時,聽見那女人說:“看到那個正和布萊克說話的女孩了嗎?她身上穿的是DOG的騎馬服,前段時間我在雜誌上看到,隻是它最大的尺寸我也穿不下。”
男人的注意力顯然不是衣服:“是啊,挺漂亮的。”
女人狠狠掐了一把他的腰:“我讓你看衣服,誰讓你看人?!”
“啊!輕點!”男人不忿地說,“你有點自知之明吧,就算有你的尺寸,那衣服你穿起來也沒人家好看,這是看臉的!”
“我都沒嫌棄你比人家的男伴醜,你還敢嫌棄我?”
男人馬上改口:“我的意思是,他們男才女貌。”
“那當然了,夫妻相,肯定是一對,你別想了!”
尉寧順了順馬的鬃毛,抬眸看了一眼不遠處交談甚歡的幾人,翻身上馬。
那對男女打情罵俏,忽然聽見一聲馬嘯,第一反應是覺得這馬肯定不錯,能叫出這麼嘹亮的聲音,第二反應是這好像是在疾馳中才會發出的聲音吧?誰這麼不懂事,竟然在賓客密集的地方縱馬?
眾人目光尋找,一下子就看到那匹白馬飛馳而來,純種馬曆經兩百多年的培育,具備了近乎完美的身體結構和特征,它撒開蹄子跑的時候,那一往無前的勇猛和仿佛失控的張揚,讓旁觀者膽戰心驚。
女人看到它朝著方才誇獎過的女孩衝去,不由得驚呼:“小心!”
纖君猝不及防,根本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
別說是她,便是她身邊的霍衍和布萊克也沒來得及,眼睜睜看著那馬衝到麵前,馬場的馴馬員都齊齊出動,甚至拔出麻醉槍準備強行製住這匹馬。
“噅律律——”
前蹄高高抬起,馬頭被韁繩拉扯著側向一邊,大家這才注意到馬背上有人。
纖君和馬上的人四目相對,他在逆光處微斂著眼睛,狹長深遠看見冷意,她一下子攥緊了手——尉寧!
布萊克回過神,連聲道:“Chris,居然是你!你嚇到我的客人了!天啊,你的馬術都比得上我最好的運動員,怎麼還會出這種事?”
尉寧拍拍已然安分下來的白馬,淡淡道:“可能是因為這匹馬第一次騎,它對我認生。”
霍衍慍怒,沉聲說:“尉總沒有把握控製地住這匹馬,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去帶動它。”
“霍總說的是,我的錯。”尉寧繼而又看向纖君,“差點傷到薑小姐,真是抱歉。”
沒想到他竟然也來了賽馬會,還來這麼一出,纖君一頓之後,重新調整呼吸,提起嘴角:“沒關係,不是沒有傷到嗎?”
他沒有從馬上下來,一身白色的皮質騎馬裝,從肩線到腰線都完美貼合他筆挺的身材,矜貴優雅,如同上世紀的宮廷騎士。
“但弄髒了薑小姐的衣服,於情於理,我都應該做出彌補。”他說。
纖君無所謂道:“又不是故意的,尉總不必自責,再說了,騎馬的人身上有一點汙漬也不算什麼,泥點子才是騎士馳聘馬場的軍功章。”
布萊克眼睛一亮,立即讚道:“沒錯,就是這樣!”
布萊克愛馬如癡,纖君作為霍衍的女伴入場,他剛才誇她也隻是隨便誇誇她的美貌,其實心裏不以為然,成功男士身邊最不缺的就是長得好看的女人,他見多了。
但纖君說的那句話,才讓他第一次正眼看她,女人都是在乎自己外在形象的,很難見髒了衣服還這麼灑脫坦然的。
纖君微笑:“不過尉總剛才那一手真的很帥,我都被帶起騎馬的興致了,要不我們比一場?”
布萊克一愣,然後大笑:“薑小姐要和Chris賽馬?那你肯定會輸的,Chris是我見過馬術最好的企業家。”
是啊,馬術那麼好,怎麼會因為換了一匹沒騎過的馬就控製不住呢?既然控製不住,剛才又怎麼能在關鍵時刻拉住呢?纖君眼眸如雲籠月,清清淡淡:“就當是溜溜馬吧,來馬場不騎馬有什麼意思?”
尉寧勒轉馬頭,居高臨下,自帶睥睨:“我會讓著你。”
纖君舔了舔牙齒:“尉總真是憐香惜玉。”
她執意要比,布萊克隻好讓人開辟出一片賽馬的地方,又親自去為她挑選了一匹荷蘭溫血馬,這種馬聰明,老實還很漂亮,十分合適女性。